她端来一碗姜汤。
“今日这雨下得突然，桓娘说娘子和将军身上沾了不少雨水，特意煮了姜汤吩咐我送来给娘子驱寒。”
宋拟其实没淋到多少雨。
倒是裴珩，先前已经湿了衣裳，回来的路上，还一直把伞往她那边倾。等回到将军府时，衣服颜色都深了一度。
“替我谢过桓娘，”宋拟捧着热乎的姜汤，喝了一小口，接着又犹豫着道，“将军那边...还好吗？”
芙衣笑起来：“将军哪用娘子操心，桓娘早就送去了。”
江水榭主屋，桓娘一进去，就看见裴珩还穿着那身湿衣裳，当即皱起眉，放下姜汤就去帮他拿了身干净衣裳出来
“将军这么大人了，衣服湿了也不知道换一换，快脱下来，”
“我再让厨房烧些热水，将军泡一泡好驱驱寒。”桓娘说着就要替他宽衣
“稍后我自己来就好，不过，”裴珩抬手拦住她的动作，略微顿了顿，“我有一事想请教桓娘。”
桓娘心道什么事情连湿衣服都顾不上换，非得现在说，正奇怪呢
就听裴珩表情严肃：“是很要紧的事。”
桓娘一听也正起神色：“将军要问什么？”
“若是桓娘想留下一个人，可那人似乎不愿，”裴珩抿了抿唇，“桓娘当如何做？”
桓娘愣了楞，后道：“奴婢斗胆一问，将军的“留下”是何意？”
“这很重要吗？”裴珩抬起眼，目带犹疑。
“如果是要留下他为自己做事，那便只要探听清楚他喜好什么，在对应地允他便是；若事关男女情意——”
裴珩追问：“当如何？”
桓娘忽地看向他，眼中带上笑：“看将军的反应，那便是后者了。”
裴珩默然。
“若是后者，”桓娘摇了摇头，“那便没什么办法。”
“男女之间，都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对方要是有意，不必我留；如若无意，强求便会生怨。”
桓娘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似地道：“不过将军说了似乎，言下之意便是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作何想。”
“故而奴婢觉得，将军或许可以先试着询问对方的想法。”
询问宋拟的想法，裴珩扯了扯嘴角，他是想说，可人家并不乐意听。
“将军要问的也问了，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开春时节，风寒最易侵体。”桓娘记挂着裴珩的身体，苦口婆心道：“还有姜汤，将军别忘了喝，我去让厨房烧水。”
“劳桓娘费心。”裴珩略一点头，目送她出了门，接着端起桌上的姜汤，往窗外倒了个干净。
入夜，桓娘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裴珩，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去太医署请章太医过来一趟，你去找芙衣，”桓娘点完一个，又指着另一个吩咐道，“让她去请宋娘子来，就说...将军高烧不退，想见见她。”
众人领命而去。
芙衣闯进来时，宋拟正在练字。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发了高热，”芙衣满脸焦急道，“桓娘让我请娘子过去一趟！”
宋拟脸上的担忧一闪而过，然而脑子不知怎么就清晰起来，
“高热不退，该去请大夫才是，我并不通岐黄之术，去了怕也帮不上忙。”
芙衣忙道：“已经请了太医来，只是——”
她脑袋飞速旋转，继而眼睛一亮：“只是将军吃不进药，还一直喊着娘子的名字。”
......
宋拟垂下眼。
“小统，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得去看看？”
一直听着二人说话的系统：“好像是，毕竟人家也帮了你不少。”
“那......我去了？”
“去...吧？”
宋拟搁下笔，起身对芙衣说：“走吧，我去看看。”
屋里又点上了安神的香，宋拟来时，太医并不在屋中。
甚至，也没看到一个服侍的丫鬟。
“咳咳...”
帷幔内传来咳嗽声，宋拟回神，快步走上前。
帐外的矮凳上搁了一只白瓷碗，其中汤药喝了大半。
宋拟看了一眼白瓷碗，掀帷幔的手停住。
‘咳..咳咳——”
咳嗽声再次响起，宋拟不再犹豫，拉开了帷幔。
床榻上，裴珩闭着眼，双眉紧蹙，一副很不安生的模样。
“裴珩？”宋拟小声唤了一句。
裴珩眼睫颤了颤，没睁开。
宋拟静默了一会，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传来的温度滚烫。
高烧不退倒是真的。
不好直接坐在他床上，宋拟抿了抿唇，想去把矮凳搬过来。
然而她刚一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