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种种,宋拟躺在床上回想起来依旧像脚踩着棉花一样,没有真实感。
事态的发展最终没有按照达那索预料的那样走。
他本想靠自己拖住裴珩,不料因为周佑平的干预,岑晁成功将正准备行动的细作一网打尽。
而他自己最终也没能死在裴珩手中。
筹谋了几年计划在悄无声息中开始,又不声不响的湮灭。
宋拟替他们感到悲哀。
“事情终于结束了,宿主以后不用再担心了。”清除了完成任务的绊脚石,系统很快乐。
“是啊,终于结束了。”宋拟平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碰了碰包扎好的伤口。
布条早已换了新的,可心底那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还没散去。
满室阒静,偶有一点风吹窗纸发出的细微声响。
宋拟忽然说:“其实裴珩挺重诺的。”
不然也不会因为她的伤而说对不起。
心情正好的系统听到这话,微微疑惑道:“宿主怎么突然说起他了?”
宋拟闭上眼睛,慢悠悠地回答:“今天发生的事让我对他有点改观。似乎…的确不难相处。”
几句话语焉不详,系统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宿主想说什么呢?”它问。
……
“宿主?”
还是没人回答。
闭着眼睛的少女说着说着,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沉沉睡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传出一声无奈而幽长的叹息。
——
清早,宋拟被门外叮叮当当的响声吵醒。
刚穿好衣服,芙衣便拿着两盒药膏跑了进来,看见宋拟穿戴齐整笑道:“娘子自己起来了呀,伤口好些了吗?”
裴珩似乎有意封锁了消息,芙衣只知道宋拟消失了一两天,回来后手臂处多了一道伤,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于是宋拟也没多说。
视线落到她手上的碧绿瓷瓶:“这就是昨日桓娘提过的玉肌膏?”
“正是。”芙衣点头。
昨日换药时桓娘也在,听她说宫中有种玉肌膏,只要用了它,无论多深的伤口都不会留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这具身体她并不会用很久,宋拟也不希望留下难看的疤。
不过…
“既然是宫里的药,你是怎么拿到手的?”宋拟好奇地问。
芙衣脸上浮现浅浅的酒窝,她道:“娘子有所不知,桓娘的女儿是太医署的女官,拿几瓶药于她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原来是这样,”宋拟轻轻点头,“那我该去和桓娘道声谢。”
“娘子用不着这么见外,”芙衣赶忙拉住她的衣袖,“何况眼下桓娘并不在府里。”
桓娘掌管府里大小事务,从不轻易外出。
宋拟闻言转过身,眸中露出些许疑惑:“她去哪里了?”
芙衣笑得眼睛弯弯:“娘子忘了,今日是除夕呀。”
宋拟想起来了。芙衣和她说过,在将军府做事的人是可以回家过年的,因此即便是桓娘这样身兼要职的,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今日也不会回府。
“桓娘不在,将军每年除夕也在宫里不回来,府里除了江水榭以外的地方都可以随便折腾,而且所花费银钱都可从账房那支,是一年到头来最开心的日子啦!”
芙衣说到这里眼睛发亮,抓住宋拟的手就往屋外跑:“你娘子你看,这些灯笼都是我挑的,好看吧。”
檐角长廊,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挂上了不同样式的花灯,红彤彤的一片喜庆。
“欸,这是什么?”宋拟目光落到院中栏杆上挂着的两幅红纸,指了指。
“这是春联啦,”芙衣微红着脸,局促道:“娘子不能笑我,我不会写字。”
红纸上的确没有写字,而是用墨汁画了两个奇怪的形状。
宋拟走过去。
左边的形状似云,云下还挂着几个铃铛,似乎是把长命锁。至于右边…
宋拟瞅着那个圆溜溜的东西,仔细端详了好一会。
大梁还没有苹果,那——
“这个是石榴吗?”宋拟用手指在纸上点了点,歪过头,一脸好奇。
芙衣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才、才不是,那个是柿子啦…”
柿子?
“岁岁平安,柿柿(事事)如意…嘛。”芙衣小声解释。
芙衣年纪小,个子也不高,脸上还有未褪的婴儿肥。说这话时两颊因为羞恼,染上绯红的颜色,就像年画里的娃娃。
宋拟噗嗤一声笑出来,忍不住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你好可爱啊。”
芙衣愣住,很快脸色变得更红,磕磕巴巴地转移视线:“娘子还是别看了,我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