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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3)

书案上翻着一本胡人名册,裴珩仔细看了数页,忽觉眼前有些混沌不清。他不自觉皱起眉,抬手捏了捏眉心。

再掀眼时,岑晁正从门外走进来。

“她说了什么?”裴珩问

“一些没价值的话。”岑晁翻起一只杯子,倒了水来喝,“也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裴珩回忆道:“那日为了方便行动,我特意将虎符与腰牌系在一处,她既捡到了腰牌,虎符不可能凭空消失。”

“她家呢,你找过了吗?”

“派人去搜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我让程阳去调顺义坊的人员册簿,还没回来。”提起这个,裴珩语气中透出点不耐烦。

长安城的人员册簿收录在京兆尹府衙内。

京兆尹张敏是个极其讲究程序规范的人,程阳此去得先向户部行文呈报,再经过层层核审、记录,拿到户部批文,才能有借用册簿的权限。

一般认真点的,到这也就够了。

但对于张敏来说还不算完,因为还有一道程序没走。张敏拿到批文,得再去向户部核实,等核实完毕程阳才终于能拿到册簿。

此时已近日中,这么一遭下来,程阳宵禁前能不能赶回来都不好说,不怪裴珩郁闷。

岑晁在心里啧啧两声,不禁感慨:“幸亏有守卫认得那小娘子,不然得等到猴年马月。”

裴珩眼中显出几分意外,示意他继续说。

“她是禾丰斋的掌柜——就安康坊街上那家生意顶好的糕点铺,”岑晁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

裴珩不明就里,看了他一眼:“嗯,继续说。”

岑晁放下杯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就是闻袅那丫头千挑万选找来给她祖母贺寿那家。”

裴珩难得一怔。

“是吧,我也没想到。十六七八的小娘子,父母又皆亡故,靠着自己打拼出这样一番作为,委实——”

“去宣平侯府那天,她不是一个人。”

岑晁正感慨着,却被裴珩突如其来冒出的话打断。

“什么意思?”岑晁愣了愣。

“那天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胡人。”

宣平侯府从来不会出现胡人,为此他还多留意了一眼,决计不会看错。

想起宋拟狱中的迟疑,裴珩眸光沉了两分:“可她对我们说,家中并无旁人。”

岑晁听得眉头皱起:“你是说她在撒谎?可若…你也知道,一些大梁百姓至今不愿把胡人当人看。”

大梁与胡地对立了几个朝代,个中恩怨不是推行几年两族共和的政令就能轻易消解的。

不过裴珩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垂着眼,手指在书案上轻点,半晌方抬起头道,

“真相如何,一试便知。”

牢房里只留了两个守卫。

宋拟背靠墙壁,或许是因为适应了环境,相比起刚开始的恐慌,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

岑晁走前说过,只要查实虎符丢失和她无关,就会放她走。

“小统,你觉得是阿孜干的吗?”宋拟低着头,在脑海中与系统交谈。

“从作案动机和能力来看,有90%的可能性哦。”

宋拟来回拨弄着地上的干草,半天没说话。

她很早就知道阿孜是细作。

可那又怎么样呢。

阿孜一不杀人二不放火,经过两三年的相处,宋拟清楚很多事情只是她被逼无奈,没办法而已。

系统理性建议:“宿主想尽快洗脱冤屈,最好还是说出阿孜的事情。”

看守的恐吓以及裴珩专擅跋扈的行为,让宋拟对长安兵官原本就算不上好的印象变得更加糟糕。

听了系统的话,她只摇了摇头:“大梁军士本就对胡人心存偏见,要是被他们知道阿孜可能和这事有关,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没聊几句,转角又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着军甲的士兵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不知道写了什么的文书,看守见了,解下腰间钥匙,径直走到牢门前。

锁链晃动声传来,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宋拟脊背一紧,警惕地看着他。

啪嗒一声后,牢门应声而开。

“你可以走了。”看守面无表情。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宋拟懵了一瞬不,下意识指着自己问:“我、我吗?”

“是,偷盗虎符之人已经找到,你能走了。”

“多谢军爷。”

反应过来后的宋拟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道了句谢,跟着另一个看守往出口走。

出去没有再被蒙着眼,宋拟看清了周边的环境。

和料想中一样,这是间地下密室。

宋拟跟着看守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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