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确实跺脚了,不过是纪戎跺的。
他身后,不少金吾卫的士卒还守在银楼前。
纪戎愤然道:“我们失算了!”
纪昭亭却失笑,心想,这小裴同学也不完全缺心眼儿嘛。
那何进会被抓走,就说明这人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看来得去佑圣司登门拜访了。
只不过,她本以为佑圣司在离皇宫更近的地方,结果竟和巡察处门对门。
不错,正门对正门。
往日里都是从较偏的侧门进出,这还是纪昭亭头一回站在巡察处的正门口。
鎏金的牌匾,石刻的麒麟兽,无一不彰显着古朴厚重的气质。
天且蒙蒙亮,正对门的佑圣司笼罩在泛起的鱼肚白中,威严的石狮安静伫立在门前。
纪郁川则先行上前道:“烦请各位通报裴副特进,巡察处纪副使来了。”
不出所料,纪昭亭被请了进去。
佑圣司里是回字形修建布局,金吾卫处于西南方,不出多时,纪昭亭便到了裴旻的公事房中。
纪昭亭只带了纪郁川跟在身侧,而迎阳见到两人前来,似是意料之中般笑脸迎上来道:“见过纪副使,少爷他在里面等您。”
言下之意,自是表明裴旻需和纪昭亭单独交谈,纪郁川也识趣地止步,同迎阳一起守在门外。
房中布局简朴,红木桌上的花瓶插着一束雪白的玉兰,散发着阵阵幽香。
裴旻站在桌案前,正执笔书写着什么,卸去凌冽杀气后,竟又有翩翩少年的书香气质。
他头也不抬,转动手腕以笔尖蘸墨,低声道:“纪副使,又见面了。”
纪昭亭开门见山道:“直接提要求吧?”
“我不做亏本买卖,”裴旻继续写着什么,“把此案的卷宗移交给佑圣司。”
纪昭亭连夜奔波,身上疼得要命,她二话不说敛了衣袍坐在木椅上,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捏起盘中的云片糕往嘴里塞。
甜味在唇舌间弥漫,她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我亏了。”
“何进身上也有多罗教的纹身。”裴旻不咸不淡地诉说着,他深知什么叫诱饵。
果不其然,听到此话,纪昭亭连咀嚼的动作都迟缓了几分。
对于纪昭亭来说,当务之急是把曹瑾的行踪找到,那么之前那些姑娘们说不定也能顺利得救,而何进身上有纹身,证明他和多罗教来往甚密。
“合作吧。”纪昭亭当机立断,“我们消息共享,救人才是首位。”
这是纪昭亭能让步的最大极限了。
裴旻俨然很满意,立刻停了笔道:“成交。”
既然要合作,纪昭亭也不再有所隐瞒:“我弟弟纪戎查到何进名下还有个农庄,就在郊外,便暗中派人查探,果然查到了不少晒干的乌香壳。”
原来她查的是乌香......
裴旻之所以要和纪昭亭争来抢去,只因圣上的密令。
又因是密令,无法随意言说,只能争来抢去。
前些天,安亲王之女永佳郡主与亲王、王妃一同进宫参加春宴,特意佩戴了昨日重金购买的芙蓉玉蝴蝶璎珞圈,幽香袅袅,闻之心醉。
可偏偏永佳郡主对这奇香过敏,刚到宴上便过敏起疹、呕吐不止,经太医们轮番诊治,终于有一位见闻颇广的太医察觉到了那异香。
不错,正是马郁兰,裴旻去鬼市正是为了查此香。
而在永佳郡主出事之前,多罗教已经在阊都犯下多起恶事,圣上又岂会容忍。
“赵顺和何进都是多罗教信徒,他们通过向多罗教进贡官家女子以换取心愿——独门秘方。”
纪昭亭恍然大悟,接着裴旻的话茬道:“那独门秘方就是他们突然生意火爆的原因!”
裴旻颔首道:“不错,他们俩同谋行事。璎珞圈中有马郁兰奇香,经久不散,方便他们循着香味顺利找到姑娘们寝房。”
看了那么多的推理剧,纪昭亭的脑筋转得飞快:“那卖给她们的卤肉不止会让她们上瘾,更会让她们睡得过分熟,轻易醒不过来?”
“正是如此。”裴旻缓步走过来,“何进没抗多久就招了,他与多罗教下次接头的时间正是今日未时,在鬼市南边的奇珍楼。”
纪昭亭抬眼与裴旻对视,他的眼中暗波涌动,分明是一种警示。
警示什么呢?纪昭亭也很清楚:“没关系,你们来结案。”
裴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颔首。
两人达成共识,各自去召集了数名得力的手下,一同乔装打扮前往鬼市。
何进在佑圣司中吃尽了苦头,对于之前掳走官家女子的过程他也全都招了,据他的供词来看,每次多罗教和他接头的时辰地点都不相同,实在狡猾莫测。
其实白天的鬼市也并非没有客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