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珠,纪昭亭掀起眼皮,就瞧见裴旻正满是自责愧疚地垂着眼,两行清泪急急地涌出来。
纪昭亭:“......”
纪昭亭有些急了,想大声说话又扯到伤口,吃痛嘶了几声才重新开口道:“你——嘶,你别哭,小裴,别被他PUA了,你才不是废人呢,是那些人心肠歹毒......否则你早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了!”
“我......”裴旻哽咽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自觉丢脸,连忙抬起手背把眼泪擦掉。
王澜山在一旁看着,莫名有种被踹了一脚的不爽感。
“少说废话了,”他觉得恼火,将手伸进袖子里摸了摸,“受死吧!”
——烟弹,是烟弹。
非常好用的烟弹,尤其是在纪昭亭受伤、感知力下降的情况下,迭起的烟雾很好地干扰了她的视线。
经过这几次实战的经验,纪昭亭已经猜出来王澜山要干嘛了。
烟弹配暗器,连裴旻都是这么用的。
果不其然,只听到清脆的机括声响起,纪昭亭忍不住呲牙骂了句,她浑身都在往外冒血,真气也应接不暇地护住心脉不被炽阳拳的烈劲侵入太深。
她的头发也湿了,拧成小撮黏在脸颊上,唯独那双眼清澈透亮,并不肯轻易就认输。
白刃血几乎同时抬起到身前防御,但很快她就在心里大喊糟糕。
她判断错了......对方并没有想趁机先解决掉她的意思,那些暗器全都是冲着裴旻去的!!
手中刀猛地右劈,纪昭亭几乎一个旋身就站到了裴旻身前,十几根精铁弩箭来势汹汹,同时闪身前来的,还有王澜山。
纪昭亭已经尽力了。
这种时候,她好后悔自己没有快点练习到原主的双手刀法,受伤状态下的她根本没法拦完那些弩箭。
提刀将其打飞就已经够吃力了,这些弩箭都是由上好的精铁打造,又是机括类暗器,其破坏力与穿透力可见一斑。
她的后悔在中箭那刻已经到达了极限。
那根弩箭直直插进了她的左胸前,箭矢的倒钩挂在血肉里,让她疼得一时失声。
但这还不算完,王澜山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将息剑直直捅出。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剧烈的疼痛中,纪昭亭竟奇异地保持着清醒,她几乎在瞬间就决定好了对策。
想要对方上钩,就必须要先露出破绽。
她疼得整张小脸都皱起来,却还是举刀去格挡,把将息剑打向左侧。
只为了王澜山再度抬起左手打出炽阳拳。
拳头上凝聚着一层真气,王澜山的杀心是有增无减的,在本就处于压制的情况下他更是不会去思考对方到底是不是故意暴露的弱点,一拳打在了箭尾上,让那根半没入的弩箭瞬间将纪昭亭捅了个对穿,血淋淋地飞离了她的身体,掉进了水中。
是的,他们已经退到水岸边了。
纪昭亭只怀着这么一丝希望,借王澜山的力将她们打退进水里。
她知道裴旻的水性极佳,更何况此时不搏命何时搏命?
纪昭亭“哇”地又吐出一口发黑的血,被王澜山打得急急后退,猛地撞在伸臂迎上来的裴旻怀里。
她疼得快要晕厥了,拼着最后一点知觉喊道:“小裴......”
裴旻何等聪明,从她偏移的眼神间就看出来了她的用意。
他掏出仅剩的最后两枚烟弹往追上来的王澜山砸去,而后便搂着纪昭亭转身跳进了水里。
夜色下的河水看起来漆黑又深远,即使是晕开的血迹也难辨明。
王澜山心道不好,连忙挥散烟雾追过去看,可那水面除开一点残留的涟漪,再也看不出什么来。
“啧......这下可怎么给殿下交代。”他懊恼地喃喃着,泄愤似的将地上的荷花踩得稀烂。
其实直到这时裴旻都没有走远,他就带着纪昭亭潜在王澜山眼前的水底下,那水面自然是平静无痕。
直到他听到王澜山带着人往码头那边去搜了,他才敢探出头来缓口气,慌忙给纪昭亭喂了颗解毒丸,带着她也往码头那边游去。
若算游泳的直线距离,这里离码头还算近,不过一刻钟,裴旻就带着纪昭亭游到了码头。
不过他没有上岸,而是直接挑了搜在码头停着的货船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