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
一时间,幽谧的小空间只容得下两个人的呼吸交错。
待到纸钱全部燃尽,鬼使神差般,苏紫萍提议道:
“我听说放河灯能带去对亲人的思念,你想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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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县城南有一条运河绕城而过,逢年过节,人们就去河边放灯祈福。只是今天更多的人去河边求姻缘,苏紫萍则是陪顾南言为已故的父母寄思念。
再走几步就是河岸,抬眼望去,点点河灯如同繁星,漂浮在银河之上,河岸边不少孩子你追我赶,逗趣打闹,空气中传来扑鼻肉香,那是不远处的移动烧烤车烤出来的味道。
“你在此处等候,我去买几盏河灯。”苏紫萍朝顾南言笑笑,转身挤入茫茫人潮。
顾南言留在原地,万千嘈杂过眼去,目之所及只有少女及腰的长发,和单薄的脊背。烧烤的肉香愈发浓郁,他侧头看去,摊位上方还挂着他曾提过的字——
“请她吃烧烤,永把同心结。”
这句话,当时他下笔的时候就觉得离谱,吃烧烤和结连理,一个人间烟火气,一个千年共枕缘,怎么看怎么不搭边,她竟也能生搬硬套?
又想到少女阅遍各类野史书籍,兴许…兴许是真的呢?
顾南言摸了摸衣袖里仅余的几个铜板,刚要踱步上前去排队,后背就被拍了一下。
转身回头,见到女子捧着几盏花灯,笑靥如花。
“饿了?”苏紫萍侧头笑眯眯地看了眼人满为患的烧烤摊,眼底流露出发大财的欣慰。
“迷信大法果然好…走!放完河灯请你吃烧烤,要多少有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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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边放着河灯,并不知道景县城最大的酒楼——吴家酒楼已经乱成一锅粥。
包间里,肥膀腰圆的中年男子双眉拧成疙瘩,眼珠子死死瞪住眼前的人,几乎要喷火。
“苏大全!你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没把烧烤方子要过来!今晚我家酒楼翻桌不足一倍,烧烤价抄底都没人吃!你不会是看苏家酒楼生意好,反悔了吧!”
这人正是吴家酒楼的大掌柜,吴二明。
低价策略亏大本,本打算靠苏大全拿到烧烤秘方再抬价,再这样下去,秘方没拿到,他们家酒楼就要破产了!
“哎呦,瞧您说的,我不是那样的人啊!那方子被我侄女藏得死死的,我啊,我没用!一直问不出来。”苏大全嘴角堆着谄媚的笑,一脸讨好又为难的样子。
“问?秘方能问出来,我找你干嘛?”吴二明气得发抖,指着苏大全鼻子,怒气冲冲破口大骂,“你不会偷吗?偷不会吗!”
“咳…哪能说偷就偷出来啊…”苏大全的声音越来越小,缩在座椅里不敢抬头。
不得不说,见识到乞巧节的火爆场面后,苏大全心里直打鼓。苏家酒楼挣了钱,自然少不了他的分红,而吴家酒楼家大业大,他也不想放手。
吴二明怎么可能给他犹豫的机会?当即一拍桌子,朝门外吆喝一声:“进来!”
屋门从外被撞开,十来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扛着棍棒破门而入,个个凶神恶煞,在苏大全身边围了一圈,彷佛吴掌柜一声令下,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这是干什么?”
苏大全一介小民,哪里见过此等阵势,当即腿都软了,几乎坐不住直往地上滑。
吴家是大家族,纵横黑白两道,就是河间府也有人脉关系,哪怕今天吴二明将他打死,也自有人帮吴二明脱罪,届时他只能吃个哑巴亏!
吴二明哼哼冷笑。
“苏大全,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么你把我送你的钱还我,要么就给我去偷方子!”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我也没说不偷啊…”
苏大全浑身冷汗直冒,两条腿颤颤巍巍怎么也站不稳。
但凡手里有钱,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他所有的钱都贡献给丽春院了,哪里还有闲钱?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吴二明一声怒喝,朝十来个壮汉挥了挥手,“你们几个一起上!”
“爷哎!吴二爷!”眼看着棍子就要砸在身上,苏大全吓坏了,连滚带爬地去拉扯吴二明的裤腿,所经之处一滩黄渍。
苏大全顾不得丢人,声嘶力竭喊道:“我有法子了!苏家酒楼的后厨米四,和我那侄女闹矛盾,我去找他帮忙,肯定能把方子偷出来!”
“停!”吴二明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算你识相!三天,再拿不来方子,我就将你毒打一顿,再告你敲诈,将你扭送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