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子!再来二十串烤鸭头!”
“来啦!”
“来十个肉串打包!我要带回去给我孙子尝尝鲜!”
“肉串卖完了!对不住啊老叔,烤蔬菜要不要?”
夜幕下,苏紫萍如旋转的陀螺忙个不停,一会儿帮忙传菜,一会儿指点小二们烤串。夜风将小脸上的汗吹干了一遍又一遍,干爽中带有一丝黏腻。心想今晚务必要回家沐浴一番。
近日酒楼生意大好,甚至不少外县的人慕名来吃苏家的烧烤。她每天忙得两脚不离地,有好几晚甚至就在酒楼的阁楼上和衣而睡。
幸亏长得年轻,皮肤底子好,饶是如此,额角还是闷了几个痘。正值花期的女孩子总是爱美的,苏紫萍忙里偷闲摸了摸额角的凸起,既开心又郁闷。
开心的是烧烤摊子在景县城打出了名堂,每日客流不断,财如泉涌,日子极有盼头;郁闷的是只她一人实在忙不过来,都没时间琢磨菜单的花样了,恨不能像神仙似的变出三头六臂。
苏老爷要支应酒楼内部的一大摊事,腾不出太多时间帮她管理烧烤摊,她也不忍心便宜爹太辛苦。不是没想过在店里挑个管事的,挑来找去要么米四不放人,要么笨手笨脚不和自己心意。
得挑个八面玲珑又干事细心的人才行。八面玲珑意味着随时处理烧烤摊出现的各种问题,比如这个客人不满意啦,那个客人要退换啦……干事细心则要眼里有活,面面俱到,事事想在前头,干在前头。
她并不擅权,更何况餐饮管理并不是事事亲管,将管理权交出去,才能腾出时间钻研烧烤的特色品类和口味。
二更鼓声响起,食客们三三两两地散了,苏紫萍解下围裙,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吩咐店小二们将摊位收拾干净,一路踩着细碎的月光,回了苏宅。
还未进门,霜儿心有所感似的,一路小跑着去迎,待到站在苏紫萍面前,气喘吁吁,额前的鬓发都散了。
拍了拍胸口,嗔怪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霜儿就去酒楼陪你了。”
苏紫萍搓了搓霜儿微红的脸颊,调笑道:“没人使唤你不是更好?瞧你,脸蛋儿都肥了一圈。”
霜儿使劲跺了下脚,嘟着嘴说:“才不是呢!小姐你又取笑人家。”
自家小姐从落水之后就换了个人似的,不像小姐,像个大姐姐,更生动更豁达,相处起来也更自在。她打心眼里喜欢这样的小姐。
刚迈出厢房门的顾南言见霜儿飞一般地跑出去,向前的脚步硬生生止住。
他站在月色阴影下看她,少女一袭淡雅长裙,浑身沐浴着银光,宛若下凡的月下仙子,只是娇俏的身影比起前几日还要清瘦几分。
主仆俩相携回到寝房,苏紫萍捏了一块糕点,浑身乏力地往榻上一靠,哼哼唧唧有气无力道:“好霜儿,快去给你家小姐备点热水,身上都要发臭了。”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扣扣扣”敲门声。
“苏小姐,睡了吗?”
声音温润有磁性,声线比月光更干净。
苏紫萍切切实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这几天烧烤生意太成功,她都忘记自己因为什么去酒楼挣钱了。
不待她起身迎接,霜儿翻了个白眼,朝门外随口喊了句:“顾公子,我家小姐就寝了,汤羹您拿回去自己喝吧。”
若是真姑爷也就罢了,不管是个乞丐还是个搞杂耍的,她一个丫鬟自然不会对主子无礼。现下她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个假姑爷,要不然小姐为何不跟他圆房?
想到这里,霜儿一点儿都不怕他。
“汤?什么汤?”苏紫萍一脸问号,对方并未说明来意啊,霜儿怎么知道的?
霜儿颇不情愿解释道:“近些日子顾公子每晚都会做羹汤,之前小姐没回来住,我都让他端回去了。”
“是吗?”苏紫萍一头雾水,她拼死拼活赚钱供他读书,做汤又是什么意思?科举考的是四书五经,又不考厨艺!
“我去看看。”
霜儿误认为苏紫萍对那碗汤羹感兴趣,撅着嘴嘟嘟囔囔:“要不是因为他,你就不用抛头露面去赚辛苦钱。大晚上献殷勤,不安好心!”
说话间,苏紫萍两手拉开卧室的门。
门外,通身云袍的清俊公子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少女亲自来开门。
他双手捧上尚且冒着热气的汤碗,淡笑道:“苏小姐,我做了玉米蛋羹,给你润喉。”
玉米蛋羹浅黄软糯,其上覆着一层浅浅的蛋黄,热气中泛着香甜,令人食欲大增。经过一天的烟熏火燎,如此清淡可口的甜汤正对苏紫萍胃口。
馋虫被勾起,苏紫萍顾不上客套了,接过汤羹道声谢,微微低头抿了一口,再抬头,对上顾南言期冀的目光。
好像等着她的表扬似的。
苏紫萍清了清嗓子,并未评价汤羹,反而将话题一转,“小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