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纾夏随着明楼进了汪曼春的办公室。
明楼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在他眼里,汪纾夏就和明台一样,都是孩子。
汪纾夏撇过脸去,嘴里却依然倔强着,“我可比明台大多了。”
明楼被她这一句话快逗笑了,“你倒是了解我。”
“嗯哼。”汪纾夏不置可否。
“还有心情开玩笑,心态不错,明长官给予你嘉奖。”明楼像是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支做工精致古旧的钢笔。“阿诚说你馋这支笔很久了,就是没敢开口。”
“咳咳。”汪纾夏瞅了瞅明楼,不为所动,星星眼却快忍不住冒出来了。
“好啦,还不赶紧收下?不然我等会反悔了,就没机会了啊。”明楼把笔晃在了汪纾夏眼前。
“谢谢师哥。”汪纾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收下,塞进自己的口袋。
明楼略微有些失神,曾几何时,汪曼春也是这般。
汪纾夏和汪曼春其实是极像的,尤其是她骨子里透出的那股狠劲与决然,在军统那个疯子的毕业考核时,他便看出来了。
而在那一刻,他也极其庆幸当初明诚将她拉入和他们一样的路上,不然,便又是一个劲敌。
“久等了久等了。”汪曼春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姐妹俩了。”明楼笑着看汪曼春与她道别。
“那师哥拜拜啦。”汪曼春朝明楼挥挥手。
明楼也朝着姐妹俩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
想必明台那边刺杀也快完成了,剩下的便都交给汪纾夏吧。
汪曼春轻轻关起了门,她看向汪纾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她走到汪纾夏面前,帮她拢了拢额前的细发,斟酌着言辞,“被吓到了?”
“姐姐也说了,他只是个流窜犯。”汪纾夏把玩着汪曼春的衣角。
“姐姐向你保证,下次不会了。”汪曼春哄着自家的小祖宗。
“好!”汪纾夏点了点头,“那姐姐快去换衣服吧,我点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难道没有你自己喜欢的?”汪曼春调侃着自家妹妹,倒是挺会卖乖。
“都有,都有。”
汪曼春心情愉悦的挑出了一件白衬衫,衣服刚刚换好,她整理着袖口,却突然来了电话。
她满脸的不耐,除夕夜,怎么还有不长眼的。
“汪处长,您的叔父汪芙蕖刚刚被人枪杀了。”
电话的声音砸的她发蒙,男人的声音一边一边在耳边回荡,“汪处长,您的叔父汪芙蕖刚刚被人枪杀了。”
您的叔父刚刚被人枪杀了……
被人枪杀了……
被枪杀了……
“啊——!”终于理解对方说什么的她,一把砸掉了电话,眼泪在她的眼角狠狠滑落,她丧失了理智。
她几乎把能砸的东西,能丢的东西都毁了,汪纾夏试图阻止她。
看着汪曼春几近发狂的样子,她的心如同被一把锥子狠狠的砸着。
她跑过去,试图抱住她,让她冷静一点。
可汪曼春哪还听的下任何话语,她狠狠将汪纾夏甩到一边,一声闷沉的声响,汪纾夏的头砸到了桌子尖角,血迹一点点渗了出来。
一时之间,汪纾夏脑袋里的影像隐隐发黑,她扶着桌子努力站了起来。
看着妹妹摔倒的样子,汪曼春似乎愣怔了片刻,可当汪纾夏慢慢站起来,她又开始发了疯般。
砸,拼命的砸!她摸到了一把枪,对着无物的地方,她疯狂开着枪,仿佛对着那个杀了她叔父的仇人。
子弹被打空,她也力竭殆尽,她整个人倒在了身旁的柜子边,如同一个失魂儿的人儿。
汪纾夏跑到她身边,力所能及地抱着她,就如同小时候,汪曼春哄她睡觉那般。
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姐姐,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她说,“姐姐,我在。”
“姐姐,我在。”
“为什么不杀了我啊……”汪曼春呢喃自语,“为什么不朝我开枪……”
“为什么……”
汪纾夏抱着汪曼春,眼泪从她眼角一点点掉落。
因为他是汉奸啊,姐姐。
因为他是汉奸……
汪纾夏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回答汪曼春,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倒在汪纾夏怀里的汪曼春如同失了神般,仍由汪纾夏轻声轻气地哄着她。
“姐姐,我们去酒店好不好?”
“姐姐,喝一点粥好不好?”
“姐姐,不喝粥的话,我们吃点点心好不好?”
……
酒店内,汪纾夏拿着勺子喂了汪曼春小半碗的米粥,又给她剥了一些她让人重新买的还温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