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宣德殿上。
风鸣蝉觐见的时候,秦允已在殿中。
“赐坐!”
皇帝越客气,风鸣蝉越是慌。
静默了一会,皇帝开口了。
“司天台有了预测,今年气候会反常。”
听完,风鸣蝉转头看了一眼秦允,司天台不就是秦允管的。这位玄学家又开始算命了吗?能帮她算下什么时候可以回现代吗?
“北方会大旱,南方会大涝!”
秦允补充道。
真行,北旱南涝能预测到。
旱灾就去求雨呗,司天台最擅长干这个。
南涝提前去修下堤坝,做做排水,工部也会干这个。
但现在告诉她,要她做什么?
风鸣蝉心里走过十万只草马,但是面上还是一副专注凝听的样子。
“风卿,你知道的,税赋改革才刚开始进行,有多少阻力你还料想不到。
但是如果说近年的收成不好,那税改还如何进行地下去。
朕也是知道风卿你的苦心。
若此次税改能有成效,风卿功在社稷啊!”
“诚惶诚恐,皇上明白臣的苦心,已是最好的恩赐。”
风鸣蝉赶紧跪下,表衷心。
领导下任务之前都会先表扬属下的劳苦。如果下属听不懂,居功自傲那就傻了。
只是,粮食问题不会又要她来解决吧。
风鸣蝉内心暗暗吐槽,作为九五至尊,帝王权术应该明确一条,制衡!不能啥都让一个人来干啊。
税改问题已经让风鸣蝉在火上烤了。
粮食问题,而且是旱涝年的粮食问题,做不好轻则削官,重则处死。
许是风鸣蝉的表情太过悲壮,皇帝调整了下语气:“风卿啊,朕知道你很难,但是想想百姓吧。
天意如此,我等只能逆天而行了。”
皇帝把人定胜天都说了出来,再不应答,就不礼貌了。
“臣定当全力以赴!”
“好!
奉之刚还在和朕说,国师不会推脱的!果然还是秦奉之了解爱卿!”
风鸣蝉撇了一眼秦允,秦允的眼底露出一点了然。
听我说谢谢你!
-
三日后,部分工部和户部官员组成的督导组从洛城出发了。
在风鸣蝉的计划里,要在灾年里保证粮食收成,这个是个大目标。大目标需要分项目进行,时间太紧迫,只能先抓核心保证基本收成的基础上。
而后的第二部再来分粮食种类和地区进行实验性突破。
这个是对明年后年,以后的提升粮食产量的重要铺垫。
北雍目前的主要粮食,北方主要是粟和小麦各占一半,大豆等有所补充。
楚江边的南方区域主要种植的是稻。
但北雍北方旱地多,偏南区只有一部分地区水流充沛。
沿路往东行,一路上的小麦抽出了苗,稀稀疏疏的。去岁冬天下了大雪,沿路都已经基本融化。
小麦是毕竟依赖水分的作物。照理说,瑞雪兆丰年,指的是冬雪化成水,春天小麦正是需要水分的时候能够提供。
因此,此行很多人不理解,也没法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若没有让水保留在土里,大片小麦会颗粒无收。
风鸣蝉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当上“农业科学家”。
—-
一行人抵达东州丘城。
风鸣蝉并不与众官员一起,而是独自带着竹间出门去。
“公子,我们去哪里?”
竹间不解地问。
“走走,市调。”
再次听到熟悉的词,竹间又挂上了骄傲的小表情。
这一走,还走到了田间地头。
一个老农正挑着两担水,晃悠晃悠地走向麦田。
风鸣蝉见状,走向前去搭话。
“老伯,哪里挑的水?”
并示意竹间帮忙。
老农连忙拒绝了。
“贵人,使不得,我挑惯了,我自己来。”
风鸣蝉也不强求。
“老伯,挑水到麦田远吗?”
“远啊,一里地外有一个湖,大家都是从那里挑来浇。”
“一天要挑多少趟?”
老农看上去已经气喘吁吁了。
“数不清多少趟,现在还好,接下来抽节、发穗才是用水多的时候。”
风鸣蝉跟着老农到麦田里。
说是麦田,其实还是毕竟荒。稀稀疏疏的麦苗长了出来,排列还算规整。
但明显和后代精耕细作、机械生产的麦田来说,差距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