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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伯子的家跟二姨家结构是一样的,两间屋子,都是那种简易房。只是屋子里可就没有那么干净了,也没有什么家具。
奶奶住里屋,屋里是一个炕。还有两个大箱子,被凳子架起来。没有衣柜之类的东西。
小伯子住外屋,靠近北墙根放着铁架子床。这种床就是两个铁架子,边上用两根三角铁做撑子,然后两根方木作为横担,上面再铺几块木板作为床板。
门和窗户是一体的,窗户边上是一个碗橱。下面带门,里面放米和面,上面放碗筷之类的。
屋子中间放着一张饭桌,摆着四张凳子。吃饭和有客人来,都是围着桌子做了。家具都很陈旧,应该是从废墟里面扒出来的东西。
奶奶正在做饭,主食是米饭。菜是白菜炖嘎吱。嘎吱这个东西是唐山独有的副食品,叶雨泽也没搞明白这是什么做的。
分大咯吱和小咯吱。大咯吱类似于煎饼,小格支类似于粉皮。叶雨泽比较喜欢吃小咯吱,小伯子家应该很少吃这个,因为奶奶只买了那么一点。
和所有的北方人一样,每到冬天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储存一些大白菜。
所谓的白菜价就是秋天大白菜下来时候极为便宜,一毛钱十几斤。老百姓喜欢在院子里挖个坑,把白菜放里面,上面盖上塑料布,最后用土埋起来。
不过小伯子家显然储存的白菜不够。这叫说明没钱买那么多。一般稍微过得去的家庭,储存的白菜都够吃一冬的。
而此刻他家的坑还在,只是里面白菜早已经没有了,不过外屋的水缸旁边放着一些白菜叶子。
叶雨泽一看就明白了,姥爷跟他说过。市里有些日子不好的人家,常常会去供销社捡售货员掰下来的叶子。
那时候供销社也大量储存白菜,基本上要卖一冬,毕竟菜少。不过白菜放一阵拿出来卖的时候,外面的叶子就会有烂的,这时候售货员就会掰下来扔掉。
家境不好的人就会每天早上早早起来盯着售货员。人家掰下来,她们把好点的捡回去当菜吃。
叶雨泽的鼻子有些发酸,小伯子奶奶七十多岁了。腰跟亲奶奶一样是弯的。
那个时代的老人很多都是那样,到了年龄腰就直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年轻时候太累,还是营养问题造成的。
好歹叶雨泽还买了一些卤菜回来,不然这炖菜吃的他可真不好意思动筷子了。奶奶看着叶雨泽打开的纸包愣了一会:
“上次你就给那么多,今天又买,你这样花钱,家里人不说你吗?”
叶雨泽笑笑:“奶奶,我父母都在北疆,我在二姨家住。”
奶奶嘟囔一句:“也是个可怜的小孩儿,这么小就离开家了。”
掀开锅叶雨泽才发现,里面的米饭很少,估计他和小伯子两个人都不够吃。不过米饭上面还有个篦子,上面放着几个玉米面窝头。
奶奶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米饭,然后自己拿起一个窝头啃了起来。
叶雨泽把米饭推给奶奶,自己拿起一个窝头就大口啃了起来:“奶奶,你吃米饭,我喜欢吃窝头!”
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假话,叶雨泽基本没有吃过这个东西。虽然玉米面比较粗,但是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奶奶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叶雨泽夹起两片猪头肉放进奶奶碗里:
“奶奶,你快吃!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之所以夹给奶奶,因为叶雨泽看到要是不夹给她,她是肯定不会自己夹的。估计上次给带来的那些,也都进了小伯子的肚子。
奶奶终于端起米饭吃了一口,然后把一片猪肉荣塞进嘴里。已经没有几颗牙了,她吃东西也就是在嘴里滚几下就咽下去。
吃完饭叶雨泽就跟小伯子去拉煤,就是一个长把的两个轮子的小拉车。唐城人都叫排子车,至于为什么这么叫叶雨泽不知道,不过这个排子车的“排”发三声音。
排子车是跟邻居借的,要煤的三家人也都是一条街上的街坊,买煤是需要煤本的,所以得先去人家要了煤本和钱才能去煤站。
三家要的都不多,但是没办法混着拉,因为回来没办法分。不过叶雨泽到是捡了个破纸箱子隔开,一起拉了两家的。
不过卸车时候第一家的老太太亲自拿着一把笤帚监督,连自己家的煤面都扫干净,唯恐被下一家占了便宜。
本来三趟是要拉半天的,这样节省了一趟时间就富裕了。小伯子挣了一块五,交给奶奶一块,自己拿着五毛钱对叶雨泽说道:
“我请你去看电影吧?”
叶雨泽也没有拒绝,这个家伙难得这么高兴。路上小伯子买了一盒春耕烟,这个烟一毛二一盒。
拿起一根叼在嘴上点着,又递给叶雨泽一根。叶雨泽也接过来点着,烟他是抽的,只是没瘾。平常也想不起来。
不过他应该不算会抽烟,因为就是嘴里进去鼻子出来。根本不往肺里吸。
他们来的影院叫长城电影院,叶雨泽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小伯子:“这里有长城吗?老熊说那片他罩着说的是哪里?”
小伯子笑了笑,指指电影院。:“市里哪来的长城?他说的长城就是这个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