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有些甚凉。
院子里窸窸簌簌地,虫鸣声夹着几声鸟叫,月影稀疏,无风无云。繁星挂在夜幕上,勾勒整个月夜的轮廓。
申籽凝在这个晚上失眠了。
她目光落在窗外,看着沙沙作响的山茶树,出了神。
程肇的房间与她一墙之隔,两人晚上在客栈一起帮忙了很久,待月亮爬上树梢送走最后一批客后,他们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你知道的,明天必须走。”
擦肩而过,程肇丢下了这句话。
申籽凝知道,这次大胆的举措意味着什么,她没有联系父母,没有告诉朋友,估计现在消息都被弹爆。
月光笼罩了整个房间,照的画板上的白纸闪闪发亮,纸上的水彩闪着她的梦,闪着她的反叛和果决。
跑!必须跑!能躲几天是几天!
心思一热,这个想法油然而生。
她从放在墙角的土黄包里折腾出来一个钱包,里面夹着几张面钞和一张卡,她又从包里翻出一块诺x亚老年机,这是她专程准备用来联络外界的宝物。
续航能力强,没有乱七八糟的应用,收听接打电话都没有问题,一旦有个什么事也可以应急。
她开了机,信箱里的收件内容爆满,未接电话也有无数个,有闺蜜唐菁纯扣的无数个问号,有同事宋姐的问候,还有爸妈发来的勒令。
申籽凝也没来得及看,现在半夜三更,外面鸦雀无声。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揣兜,蹑手蹑脚靠近程肇的房间。
轻微的鼾声透过屋外,申籽凝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程肇睡得很熟,她并不担心。
躲个三四天再出来,到时候他应该已经走了吧!
反正我是不可能明天就回去的。
申籽凝折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也不用拿上什么,装好画架就好。
至于去哪里,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
星月交辉,落在这个小姑娘的肩上。她也不惧着黑夜里的未知,只是一股脑儿的溜了出去。
穿过客栈的小径,她绕到客栈的大后方去了。
水声潺潺,这里有一条没过脚踝的溪。
她踮起脚尖,三步并作两步走,大跨步踏上了目的地。
“滴滴——”
手机闹铃响起,惹得程肇皱起了眉。
早上六点整。
丰平乡所在的县区没有机场,因此他们要中程转车,所以要提早开始做准备。
清醒了片刻后,程肇起身走往水池去洗漱。
他猜想申籽凝现在还没起,透过她的窗看去也看不到人头。
走到门前,他轻声叩了几下。
出乎意料地,门没有锁,只是吱哑一声被打开了。
程肇望向空无一人的床铺,皱起了眉。
再往房间中央,墙角扫过,那画架和土黄色的包也不见踪影。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程肇不动声色地将门关
上。
他又绕了客栈的每个角,逛过之后才确认申籽凝不在。
走到客栈大厅,吴春丽正摇着蒲扇算着总账,看到程肇过来,笑意盈盈。
“昨晚上睡好了吧?几点的飞机,可要悠着点了…别迟到啊…”
“阿婆,申籽凝不见了。”
程肇皱着眉,希望能从老板娘这里得到些线索。
吴春丽一脸慌张,蒲扇都来不及摇了。“哎哟,哪去了这孩子?”
“应该是知道要回去,不想走,找个地方躲起来了。”程肇像是早有预料,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婆,你跟我讲她都去哪些地方吧。”
吴春丽托着腮,细细地思索:“这丫头也蛮有个性的嘞,她嘛,其实在这里活动范围也不大,平日帮我挖些野菜什么的,还有给后院浇浇水,后院…嗯后院嘛,客栈大后方是片坡地,还有一些树林子,平时人也不算多那地方。还有嘛,就是客栈这附近沿条小路有很多村居,你去那瞧瞧也行。”
老板娘一股脑说了很多线索,程肇速速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道谢过后立马冲出了客栈。
离开丰平乡要坐大巴,发车的时间间隔很长,程肇必须控制在最多两个小时找到申籽凝。
刚从大门出来,密麻麻的云铺天盖地的压满了天空,空气里沉闷不堪,似乎在酝酿一场瓢泼大雨。
程肇折返,要了一把伞。
吴春丽和常胖也从客栈走出,要帮忙找人。
一个去了客栈前面的村居,一个去了客栈大后方的树林子。
程肇陪同着常胖一起去了客栈的大后方。
那一条清浅的小溪流没过两人的脚踝。
“程肇,我去那个树林子,你去前面看看。”常胖热心肠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