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么多霍格沃茨的教授会在这个岗位上干一辈子。
这是卡罗尔推开卧室内自带的浴室时唯一的感想。
陷于地面之下的圆形浴池是用白色的大理石雕砌而成,边缘圆润,在枝形吊灯的烛光下看起来像一块凹陷的奶油蛋糕,底下竟然还有个像躺椅一样躺靠的坡度,看着就让人产生立刻躺进去的欲望。
浴池四周排布着生日蜡烛般的水龙头,每一个都镶嵌着颜色不同的宝石,奢华得让卡罗尔想把它们扣下来——可以扔进学院计分沙漏里,一定能加很多分。洁净的白色毛巾已经叠在了浴池旁边,那里甚至还有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瓶酒和数个不同的酒杯。
卡罗尔快乐地拧开水龙头,有的水龙头喷出的是弧形水柱,有的是雪白的、在浴池中逐渐铺满的泡沫,居然还有绯红色的香氛雾气!自带舒缓神经的效果,随着蒸腾的水汽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享受!霍格沃茨的创建者们真是太懂享受了!
卡罗尔脱掉衣服滑进了浴池,温度恰好的热水浸没了她的肩膀,让她舒服得长叹了一声。
怪不得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危险性这么高,十几年来申请当教授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以前她还觉得教授们从早到晚连着上一天的课,晚上也要批改作业和轮流巡夜,实在是太劳碌了。现在看来,是她的目光太短浅。
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但有双休,有法定假期和长达两个半月的暑假,包美味不重样的三餐,包条件堪比五星级酒店的住宿,生活杂事都有家养小精灵料理,没有晋升压力和职场斗争,不用看上司脸色甚至可以随便给别人甩脸色——还有比这更完美的职业吗?
平常累点怎么了!哪个工作不累!她当治疗师更累!更烦!长假是别指望了,平常也属于隐形的二十四小时待命。还得时时注意形象、调整说话方式,偶尔给不靠谱的同事补漏洞,帮患者和家属做心理疏导——不能想,再想下去她要起来写辞职信了!
其实斯内普擅长的技能和治疗师有重合的地方,学校里似乎有交换生的制度,为什么她和斯内普不能交换一下岗位呢?说不定她在霍格沃茨校长这个位置上也能干出精彩。
卡罗尔半躺在浴池里闭上眼睛,陷入了不着边际的美好幻想,在昏昏欲睡中溜出一缕分叉的神念——这个浴池大概是千年前的设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淋浴花洒,洗头好像有点不太方便。
唔,果然不管用什么样的浴室,都是需要有个人来帮她洗头的。
带着这种遗憾,卡罗尔半睡半醒地睁开眼——旋即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她眼前的景象居然从弥漫着绯红色水雾的浴室变成了一间陌生的昏暗房间!
浸泡得有些迟钝的脑子懵了一瞬,卡罗尔想起斯内普说的霍格沃茨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变化布局,心想总不至于刚好在她洗澡的时候把她送到了别的地方吧?
过了两秒,卡罗尔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泡澡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又是在做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频繁地进入斯内普的梦境,而他的梦又太过逼真,导致她现在有些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区分梦境和现实。
等卡罗尔确定自己在梦里以后,她又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她没穿衣服,身上还沾着泡沫!
陌生的环境里,哪怕四周无人,冰凉的空气都带着让人极不自在的侵略感,让她踩在地毯上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卡罗尔迅速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斗篷,赶紧过去拿下来披在了身上,安全感和袍子上淡淡的清苦味道同时包裹住了她。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但卡罗尔早在嗅到味道之前就已经判断出了这件黑袍属于谁——粗糙的黑色墙砖、架子上满满当当的玻璃瓶、塞得找不见空隙的书柜、办公桌上精心保养过的魔药器具——这个办公室几乎比斯内普本人更具有“斯内普”的特征。
卡罗尔上学时去过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那个房间可要比这里气派和舒适太多。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封面上的名字是《论拉丁语和希腊语在魔咒中的变形及运用》,粗略翻了翻,里面满纸都是让人眼晕的弯曲字母,一句话里起码有三个单词她是看不懂的。
赶紧合上塞回去。
卡罗尔确信,再让她回去念七年书,她在梦里也编不出这样一本书。
这不是她的梦。而它真正属于谁似乎就用不着猜了。
唯一让卡罗尔感到费解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她把入梦的能力告诉邓布利多后,他们两人做过很多实验和探讨,确定肢体接触是入梦的必要条件,为什么她这两次能不通过触碰就进入斯内普的梦?而且根据前一个梦里斯内普的反应,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不属于他的梦境,可他之前曾相当笃定地说过,他的大脑封闭术能意识到她的入侵。
怪事。
在斯内普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