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檐下,玉簪束发的少年着银鱼白的云纹袍衫,腰间系犀玉腰带,身上并无其它饰品,比起行走在外时毫不掩饰的财大气粗,穿着常服的他多了几分随性,看起来倒是顺眼了些。
司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可别胡说,我分明是按照约定的时间来的。”
仲清越状似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说不过你,”他目光停在司晏身后,“这是你那个……新侍卫?”
仲清越的视线在司佑身上逡巡,司晏回答道:“他叫司佑,以后在我身边做事。”
尾音落在“做事”两个字上,司晏的眼神却是看向仲清越的,带着些许警告。
许是看出了司晏对那人的维护,仲清越伸臂揽住司晏的肩膀,“站在外面干嘛,去屋里坐坐。”话虽是对着司晏说的,却不忘回头朝她身后投去挑衅的目光。
仲清越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司佑主动把它归结为对自己的轻蔑,他面无表情地接受,腰背依然挺得笔直。
倒是司晏侧过身子,拍掉仲清越的手臂,浅笑着看他一眼,“仲大少爷怎么一股脂粉香气?”
“哪来的脂粉气,”仲清越举起衣袖嗅闻,皱着眉继续道,“许是方才在娘的屋子里沾染的。”
身后的另一个小厮小声提醒道:“公子,都准备好了。”
仲清越侧目看向司晏:“先用些茶点吧,我特意派人去百味阁买的,”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够意思吧。”
少年的眼眸亮晶晶的,既有些得意又带着几分狡黠。
若不是司晏对他的性子有所了解,或许就会被他的表象迷惑。
这家伙,对别人的每一分好都是标好价格的。不过,这样的人交往起来倒也简单。
司晏左眉微挑,“既然你这么用心,那我岂不是得多画几幅才行。”
“几幅就不必了,只要把这一幅画好就行了。”仲清越做出请的姿势。
堂屋宽敞明亮,堂前幔帐高挂,内有四季景图屏风张护,梅花式茶几和雕花木椅按照主次摆放,一旁的高几上茗碗瓶花具备,透出淡淡的雅致。
踏入屋内,司晏便听到一声“啾啾”的鸟鸣,原来是束腰凳上的盆栽旁,立着一个鸟笼,里头的金丝小鸟正偏头看向这个突然闯进的陌生人。
“咦——”英棋啧叹一声,“这几日天冷,这鸟懒倦得不爱叫,如今见了司郎君,竟还凑上来打量。”
那小鸟浑身金黄,羽毛细密蓬松,一双乌漆漆的眼像黑色的宝石。
若是只能待在笼子里,自然对外面的一切都好奇。司晏移开目光,对仲清越说道:“许是我扰了它的清梦吧。”
“怎么会。”见司晏似乎对此兴致缺缺,仲清越抬抬手,吩咐小厮把鸟笼罩上,免得它再吵闹。
屋中央的方桌上摆着新鲜的瓜果和一些司晏叫不出名字的点心,正如仲清越所说是出自百味阁。
“尝尝味道如何。”仲清越把自己面前一盘精致的小点端到司晏面前,朝她努努嘴。
司晏倒未客气,捻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酥脆的外壳包裹着沁香的内里,甜度刚刚好。司晏毫不吝惜地点头,“不错,这百味阁的点心师傅真是好手艺。”
仲清越也拿起一块,吹掉上面的碎渣,一边说道:“手艺是好,就是不大聪明,”他嘴角轻撇,“我爹本打算花重金把那点心师傅挖来,那人却如何都不肯……”
“……或许那人心里有更看重的东西。”司晏垂眸端起茶盏,吹开上层的浮沫,啜饮一口。
仲清越并未接话,只是侧目看了司晏一眼,朝端着托盘的小丫鬟招手,“彩儿,我娘可醒了?”
那小丫鬟走到桌前,“夫人方才还问起公子呢,她正在梳洗,随后便来。”她一边回答,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往司晏的方向。
仲清越让彩儿先下去,对司晏解释道:“我娘最近身体欠佳,大夫开了些助眠的方子,最近娘在房里待的时间多了些。”
此事司晏之前就听英棋提起过,自然不怎么惊讶,见仲清越谈起时,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愁绪,她出声道:“平日除了休息,适当活动活动或许有所帮助,习武之人通过练拳强身健体,普通人亦可以学习一点简单的拳法,也是有益健康的。”
“竟有这样的说法,”仲清越眼眸微闪,“那我找大夫问问,若是可行,也叫娘练练……”
司晏吃了几块糕点,便不再吃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仲清越随即起身,“我去瞧瞧,你在这里坐坐。”说罢,便带着英棋去了另一个屋子。
方才端着托盘的小丫鬟彩儿再次回到堂屋,她立在司晏身侧,恭敬地低着头。
公子的客人生得真好看,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眼,亮如点漆。
彩儿抬眸偷看,却恰好对上司晏的目光,只见少年弯了弯嘴角,如无事般看向窗外,徒留彩儿红了脸庞,站得更加恭敬。
这小丫鬟应该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