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姻推开门回来,见到小细作乖乖坐在椅子上,他包扎起来的双手交叠放在规规矩矩并拢的双腿上,尽管如此,仍旧难以掩盖他的惊慌失色。
蓝絮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在听到门口脚步声的那一刻立刻冲到椅子上坐好。
姜姻早就将他一眼看穿,看来只得到半颗解药,让他很是沮丧,挂着脸,真是装也装不像了。
姜姻不想看他顶着阿絮的脸还一脸苦相。
可一想到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给他补足半颗解药,她就觉得好笑。
敌国也不派个机灵点的来。
她习惯了哄着阿絮,只要一见阿絮挂着脸,她就下意识想哄。
哪怕……是假的。
姜姻伸出双手,小细作会意,起身朝她走过去,将自己送入她的怀抱。
姜姻掂量了一下怀里瘦弱的小骗子,说:“下午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蓝絮顺从地点头,其实他想要留在寝殿,继续搜查情报的,毕竟明日天一亮就要毒发了,但又不能拒绝姜姻。
还是晚上等她睡了再继续寻找吧。
——
长街,马车里。
蓝絮很是奇怪,为什么姜姻乔装打扮成了另一副样子,也将自己……打扮成了这样?
难道她的阿絮往日里就打扮成这样吗?
未免也太风尘气了吧?
不是说她的阿絮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吗?
蓝絮局促不安地坐在马车里,他用手拨弄了一下脖颈上的银铃铛,当自己是小猫小狗吗?
这已经远远超过花街上的风尘气了,完全就是被打扮成了一件精美的礼物。
姜姻要将我送人?
我暴露了?
暴露不该被钉回地牢吗?
姜姻见小骗子坐立难安,她随口说:“乖乖坐好,一会儿下了车,管我叫妻主,不许喊阿姻姐姐。”
“嗯嗯。”蓝絮乖乖点头,看来不是要将我送人,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她的男宠吗?
或许是吧,反正也被她睡过了。
他偷偷琢磨着,姜姻现在打扮得跟土财主一样,身上挂满了金灿灿的金饰,尤其是脖颈上这串金项链,快赶上阁里刑房的铁链子粗了,真的会有人戴这种东西出门吗?
不过姜姻这副打扮,确实看不出是她了。
而且蓝絮观察到,今日坐的马车上也没挂着姜家的标志。
马车停了,姜姻搂着蓝絮下了车。
面前的是……赌场。
蓝絮紧张了片刻,不会是拿我去赌吧?
所以才打扮成这样?
进了赌场,果然没人认出姜姻。
赌场里乌烟瘴气,酒气掺杂着烟气,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地上随处可见赢了手舞足蹈,输了满地打滚的撒泼人。
蓝絮害怕这些,他往姜姻的怀里靠了靠,他现在只能依靠姜姻了,尽管还不知道姜姻要拿自己做什么。
姜姻的视线四下寻找,很快锁定了目标。
蓝絮从一进来就开始观察,他也顺着姜姻的目光看过去,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姜姻搂着蓝絮坐在了一处牌桌前,她让蓝絮坐在自己的腿上,就这样搂着他,又将一袋子金子拍在桌上。
钱袋子并未扎紧,这一拍,不少小金锭从钱袋里掉在桌上。
坐在牌桌对面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一眼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简单交谈几句后,她们赌局开始。
玩的是推牌九。
还剩最后一张牌,姜姻拉住蓝絮冰凉的小手,按在牌上,说:“你来开牌。”
蓝絮已经缩在她的怀里发抖半天了,因为坐在对面的女人目光太过可怕了,简直跟要吃了他一样,他盯着眼前的牌,伸出颤抖的手,将牌翻开——
“我又赢了。”姜姻笑着说,任由荷官用小推子将对面女人的赌注推了过来,她将银子装进钱袋,她的钱袋已经鼓鼓囊囊,起身就要走。
“站住!赢了就想走?没有这样的道理!”输急眼的女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姜姻搂紧了怀里的蓝絮,还挑衅一般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蓝絮脖子上挂着的小银铃铛。
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过很快隐没在了喧闹的赌场中。
“谁规定我赢了不许走?”说着,姜姻看向庄家的荷官,问:“我要走,谁敢拦?”
庄家的荷官一见客人要打起来,她朝后面一挥手示意来人,再上前来打圆场,连连说着:“各位贵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几句话后,这里又恢复了平静。
姜姻赢了一袋子钱,搂着蓝絮走出了赌场,却没有上马车,而是走进了一处暗巷。
蓝絮虽然身手不高,但是他一直在做偷情报的差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