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絮握着白玉笛子,他的手抖个不停,手掌的贯穿伤明明都已经被包扎好了,但现在又能感受到疼痛了。
“抖什么?”姜姻看着坐在对面的小细作,问。
蓝絮深吸了两口气,可是每次吸气胸口的鞭伤也还在痛。
“我……我吃太多了……吹不动……可不可以明天再来?”蓝絮找个借口搪塞她。
姜姻突然一拳捶在小桌上,捶得桌上的香炉都原地起跳,差点掀翻。
“我吹我吹!你别生气!”蓝絮吓坏了,他怕再被钉回地牢。
姜姻攥了攥拳,说:“算了,既然吃撑了,那就明日再吹,反正你人在我手里。”
姜姻想起小时候的事,那回阿絮将自己带去的甜点吃光后,非要吹一曲给自己听,却因为吃得太撑,吹完一曲后一直打嗝,怎么都停不下来。
姜姻用尽了办法,不管是突然惊吓他,还是灌水,都不行,反而将阿絮搞得十分狼狈。
阿絮哭得厉害,以为自己要一直这样打嗝下去了,他一边哭还一边打嗝,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连哭声都断断续续的。
后来还是姜姻带他去找了府医,府医给阿絮吃了颗消食的药丸,他才好些。
姜姻看着眼前的小细作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他不过是借了阿絮的光而已,是她不想再看到这张脸一边打嗝一边哭的模样了。
即使顶着这张脸,她都不想。
阿婷送来了热水。
姜姻看着小细作手足无措的样子,说:“自己脱了进去好好洗洗,你身上都是血腥味,我的阿絮身上可没有这样的味道。”
蓝絮犹豫一下,他想着手脚和胸口的刑伤,试着说:“我……我的伤口还没痊愈……沾了水会坏掉的……”
姜姻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蓝絮就赶紧手脚麻利地脱光了衣裳,再将身上包扎的纱布全部拆下,立刻爬进了浴桶。
他不敢再讨价还价,她说怎样就怎样吧。
姜姻说:“这样才对,这样才听话,府里有最好的药,伤口坏了就给你上药,你不会死的,我也不允许你死。”说完,她拎着椅子放在浴桶旁,她坐在这里,手臂搭在浴桶的边缘,将下巴枕在手臂上,看着浴桶里瑟瑟发抖的小细作,说:“我不会失去你第二次。”
蓝絮因为脚上伤口进了水,疼得直抖,他站在浴桶里,感觉伤口疼得脚都发软了,现在水没过他的腰|身,他不敢坐下去,坐下去胸口的鞭伤也会碰到水。
胸口的伤口都皮开肉绽了,要是碰了水得多疼啊!
“下去,把血腥味好好洗洗,别惹我生气,我说了,要听话,听不懂吗?”姜姻冷声说。
“别别……你别生气……我听话……我洗……”
蓝絮咬着牙缓缓坐了下去,他疼得呲牙咧嘴,双手抱着自己,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姜姻见他这副模样,却笑了出来。
她的阿絮也很怕疼的,阿絮娇弱的很,哪里不小心磕碰一下都要哭上半日,怎么都哄不好的。
稍有擦破皮的小伤,都要哭得惊天动地,就是眼前小细作这副疼得颤|抖的模样。
如今姜姻看着小细作疼得咬唇,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疼得发抖的小脸,说:“这就不太像了,你疼了为什么不哭呢?在马车里明明哭得很像来着,以后就那样哭,记住了吗?”
蓝絮又疼又害怕,她这么一说,他立刻哭了出来,他早就想哭了,但是怕她又让自己笑,现在这副境遇,他可笑不出来。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进水里,融入其中。
姜姻的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这个小骗子,身份是假的,信物是假的,经历是假的,连这张脸、这深浅不一的两个酒窝都说不准是刀割出来的,什么都是假的,唯独,他的疼是真的,疼得发抖,疼得直哭,都是真的。
这是最像阿絮的地方了。
姜姻伸出手按着他的肩,微微用力,将他完全按进了水里,一直按到水没过他细弱的脖颈,看着他的小脸露在水面上,又哭又皱眉的。
“疼……我能不能……不洗了……血流出来了……真的好疼……”蓝絮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胸口的鞭伤和手脚的贯穿伤全都进了水,他都感觉到在流血了,而且水是温热的,伤口里的血越流越多,恍惚中,他甚至都感觉水变成了淡粉色。
那不会就是自己的血吧!
蓝絮不想流血过多而死!
要……要活着……要办成差事……要一百金……要解毒……要自由……
蓝絮疼得意识模糊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是他支撑自己的全部信念了。
姜姻见他都要疼晕过去了,她摇了摇他瘦弱的肩,说:“不许晕过去,你要是晕过去,就留你在水里淹死好了。”
蓝絮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