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她的眼泪又流下来,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其实她很想告诉流冰,只有初见时觉得他是怪物,可其他时候,她从不这样认为。
可她不能,她装作讨厌流冰,去伤他的心,是想保住他的命。
人伤心又不会死,但得罪洛轻铭肯定会死。
洛轻铭爱她,她会没事,流冰不一样,她不想让流冰死。
哪怕流冰不说,他极力隐藏,她也看得出来,流冰走路一瘸一拐的,他的脚被人敲断,可能是受伤没几天,也可能是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她欠流冰一条腿,不想再欠他一条命。
洛轻铭手眼通天,哪里会不知道流冰来见过自己,以及自己被下贱的太监欺负。
许是他清楚这些,他拈酸吃醋,想罚自己。
如此说来他还爱自己,自己还有机会,没准陈苏叶回来就是个机会。
事到如今,她没有其他法子,希望流冰别再做傻事,也希望夫君尽快消气,把自己放出去。
应青芜趴在地上休息,但她不知道流冰没走,也不知道流冰活不了多久,只为自己救了流冰感叹。
人下了密道后靠在角落待了好一阵。
“演技真差。”他捂着脸又哭又笑,看着着实奇怪。
他当然知道应青芜赶他走是想保护他,哪怕是假的,这些话未免太伤人。
可转念一想没准是告诉他有人监视,想到此处他又振作起来。
应青芜还在上面关着,他现在放弃未免太早。
他擦去脸上的泪水,拍拍衣摆上的灰,起身往训练场走。
毕竟他得救应青芜。
应青芜在地上躺了会,竟比往常更孤单,大概是时辰到了,荣春拿着东西来到门口。
今儿和往常不同,他开了门缝却没把盘子放进来。
许是先前和流冰说话的缘故,她现在迫切需要些物件转移精力,见荣春不动,她立刻爬过去。
“娘娘您可听过一句古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荣春敲了敲碗边,像是叫唤畜生一般喊着。
应青芜燃起生机,本能的伸出手探出门缝摸索装食物的盘子,没想到食物没摸到,却被人踩住了手。
她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努力抽手,□□春力气大得很,她竟挣脱不开。
不是他力气大,而是应青芜最近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十分虚弱。
“狗奴才!你敢戏耍本宫!”应青芜故作凶恶,想让荣春知难而退。
荣春既然选择替采安报仇,已经折磨应青芜许久,开弓没有回头箭,岂能轻易收手。
“这怎么能叫戏耍?今儿的饭菜可与往常不同,您想吃饭又不想付出代价,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轻笑几声,说的话并无错处,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他字字没提采安,却字字不离采安。
没等应青芜回嘴他便打开火折子,对着应青芜的手按下去。
“啊——”应青芜呼痛,巨大的痛感让她本能抽手,这次倒是成功抽回,只不过磕到门槛和门缝,上面沾着脓包破碎的脓水,看着恶心极了。
荣春没想到应青芜还有如此力气,踉跄了下,眼神落在拉丝的门框上。
“这算不算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是报应!”他看见应青芜胳膊上的溃烂和脓包,心里更为畅快。
他觉得是神明显灵,有人帮他除害。
“本宫要是死了,你别想抽身。”应青芜闻着自己手上的焦糊味吞了吞口水,然后警告荣春安分些。
荣春像是听见笑话般忍着笑意开口:“您这话说的,奴才们就怕您不死,别说无人在意,哪怕是有人在意又如何,这么多奴才大不了一人一板子,您丢了命,还是我们赚了。”
“奴才说了,您想吃东西,还得您自己来拿。”他把盘子往外撤了撤,催促应青芜快些行动。
应青芜以为荣春要将盘子撤走,想都没想便伸出手,伸的是她惯用的左手。
荣春眼见她手上被火折子烫出的伤疤,握紧手中的花钗毫不犹豫地刺进去。
他踩着应青芜手腕,花钗在伤口里不断翻搅。
应青芜疼的发不出声音,感觉自己整只手要被搅碎。
实际上荣春仅是剜去她焦糊的皮肉罢了。
“什么娘娘,还不如奴才们体面。”他啐了口,用足尖将血淋淋的手踢回门缝,然后把盘子送进去,最后塞上木板。
他嫌弃的在地上碾了碾,生怕沾上不干净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