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莹儿小姐!”陈江河追上去,喘了几口气才开口。
柳莹立刻示意丫鬟先去角楼望风,自己在前面引路。
要是被姨娘们看见可有她好受,可如今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陈伯伯来找她,她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
陈江河心里有多个想法闪过,直到他们在角楼停下,他对上柳莹的眼,才发现她未变分毫,仍然是有着赤子之心的茯苓。
“茯苓儿,你最近过的可好?”他出言询问,难免有些担心。
这位柳大人虽说名声尚可,但府里姬妾过多,想着她有些年岁才被接回府,自然不会好受。
“我好着呢!陈伯伯和苏姐姐怎么样?”柳莹笑得开心,眼底有星星闪烁,好似自己回到几年前,住破庙和陈苏叶一起玩耍的时候。
提起陈苏叶时,陈江河唇角勾起无奈的笑:“她啊!小皮猴子似的,你突然离开,她闹了好久,不然我把她接来,让你们见见?”
柳莹听完知道陈苏叶如今还在小城,想都没想便拒绝。
不是她不想,而是如今的世道不太平,独行属实危险。
“现在还不是时候。”柳莹说完,扯出笑容看着陈江河。
其实她不止一次想过,若是苏姐姐真是她的姐姐,若是陈伯伯真是他爹爹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陈江河安慰柳莹的同时,和她说了许多陈苏叶的趣事。
柳莹笑得前仰后合,好久没这么高兴。
陈江河却话锋一转,劝她别丢了初心。
“茯苓儿,伯伯和囡囡希望你过得快乐,别怪你父亲,许多事情越是高门,越没办法自己做主。”他明白柳莹的日子不好过,说这些是想劝她给自己谋出路。
柳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她不恨柳知青,只是忘不了娘亲的死,柳知青对她全无感情,她为何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还是会疼。
“总会好起来的。”她安危自己,去跟小丫鬟会合。
果不其然,等到了晚上宾客散去时,父亲出来,把自己骂了个狗血临头。
说什么陈家寒酸,祖上没个做官的,和他们不沾亲带故,顺着旁人的关系往上爬。
柳莹气的整张脸涨红,想反驳最后忍了下来。
她没想过自己气得发昏竟出其的冷静,明白这会辩驳百害无一利,搞不好会连累陈伯伯。
看着自己父亲的嘴脸,她更想离开这个地方。
她在家步步为营,努力在姨娘的压榨下活着,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在贵女中有了些名声。
可她没想到,新帝选妃打乱她所有的计划。
过去的一切在此刻都被击溃,什么礼仪技艺,在官家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推翻重来不说,她才不要被困在牢笼里,但她倒是明白柳知青的目的。
要她进宫,哪怕她不愿也得入宫。
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像个物件似的任人拿捏。
直到她知道苏姐姐也会去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就在入宫前夜,画面一转突然变成一张青紫的脸。
她仔细一瞧,发现原来是陈江河。
“啊!”她惊呼一声,人也醒了过来。
乌桃在外面守夜,听见柳莹的声音赶紧冲进门。
“主子!”她进门后便瞧见柳莹惊魂未定的模样,走进后发现柳莹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
柳莹没有回答,她掐着自己的手臂,强行镇定下来。
她不是害怕,而是茫然无措。
陈伯伯和她诉说冤枉,身上的水滴在她身上,她感觉周身发凉,心里难受得很。
过去的种种真像场梦,可她醒来才发现自己身处现实。
在她愣神时,乌桃已经擦去她脸上的汗,并且为她换了衣衫,劝她莫要自伤。
“乌桃?”柳莹回神又被吓了一跳。
她根本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乌桃会功夫?
“奴婢在,奴婢听见主子唤奴婢,才唐突进门。”乌桃跪着回话,刚跪下就被柳莹扶起。
柳莹哪里知道自己在梦里说了什么,只希望没乱说话。
“本宫受噩梦侵扰,还好有你在。”她清清嗓,示意乌桃回去歇着。
“奴婢听人说,噩梦可能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奴婢明儿去内务府要些香来熏一熏。”乌桃其实不信这些,可她觉得柳莹会信,让主子安心些也好。
柳莹听完立刻出言阻止。
要是陈伯伯真的来了,她把人熏走算怎么回事?
乌桃说自己失言,赶忙为主子倒茶,服侍柳莹饮过茶,出门守在外面。
柳莹躺在榻上辗转,却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