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众人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
从门外跑回来的木川唯正好撞上富冈义勇,她手里还拿着买来的松饼,鼓着脸颊从他旁边经过,就像一阵风,然后又退回来,认真打量他几眼。
富冈:?
“你的头发——真是杰作——”少女断断续续地说完,先忍不住笑了。
木川绕到他背后,他的长发还有小一束耷拉在背上。富冈义勇感觉到有气息贴上他的背,落在后颈上有些痒痒的,女孩掌心的温度抚上后脑勺,纤细的指尖插进他的发丝,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的头发除了自己没有谁这么认真地碰过。
她抓住那几缕没有被扎起来的长发,用指尖勾住了发圈,沿着后颈轻轻下滑,富冈不由地微微一抖。被扎紧的发丝渐渐散开,原本束缚着的发圈就这么被她摘了下去,随后又重新绑好。
“好了。”
咬着松饼的少女含糊不清地说道,她松开手,把叼在嘴里的早餐再次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他:“外面在举办早祭哦,还挺热闹的。”
“谢……”
他张了张嘴,想要道谢,但又觉得尴尬,面对她的时候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咕咕咕咕咕咕咕!
一团黑影俯冲下来,像有卫星定位似的,直冲冲地砸在木川肩上。黑发少女飞快往旁边一跳,看起来十分熟练地躲开了这次袭击,接着三下五除二吃完松饼,朝着右侧合掌一捞——肥墩墩的灰黑色猫头鹰就被她捉在手里。
盯。
猫头鹰被按住翅膀,鼓着胸膛坦然和少女对视。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又传来谁的脚步声。木川唯目光一凛,后撤半步,在富冈义勇懵逼的眼神中高举猫头鹰,像个运动场上战无不胜的棒球投手那样,唰地把猫头鹰向来人狠狠砸了过去。
物品倒塌的声音、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不稳的脚步、撞击声,还混着男性“哇”的感叹声。
数秒后,顶着几根羽毛,炼狱杏寿郎笑容满面地抓着猫头鹰和两人打招呼:“早上好,大家看起来都很精神!这很好!”
木川冷哼一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
“三十种不同气味的汗臭,夹杂着硝.烟味道的空气,呼喊的人群,不知名白色内裤,还有不停向我投射冷峻目光的离奇人偶……”
我妻善逸正在用痉.挛般的语调和错乱的文字向灶门炭治郎描述屋外的一切。
“善逸,那是这里特有的民间仪式,不要这么慌张…啊,唯小姐,早上好!”炭治郎瞥见走来的黑发少女,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哦。”她象征性应道。
本来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但有心人一定听出了其中隐藏的秘密。譬如我妻善逸。
“唯小姐?”金发少年小声地重复道,随即把眼眶睁到最大,像个恶鬼那样贴紧了炭治郎,声音都透着诡调,“啊?炭治郎你——昨天晚上和唯酱发生了什么吗?!快说实话!”
“你突然怎么了?”
“快说!!!”
善逸疯狂摇晃炭治郎的肩膀,眼神可怕且咄咄逼人:“不然怎么连称呼都变了!我不允许你偷跑啊啊啊啊——”
木川唯打了个哈欠,垂着半月眼从两人身边经过。
屋外人声鼎沸,香火弥漫,民众漫步在乡间的早祭中,越过那些开锁与补漏的铺面,跨过高价贩卖面具的摊位。无论是出游的高大神偶,还是手舞足蹈、仿佛参悟了什么天地玄妙的随行人员,亦或是那些神色狂热、呼天喊地的人民群众,都让外地人感到迷惑与不解,仿佛目睹了一场群体性的食物中毒事件。
三浦家的小妹妹昨晚被木川敲晕在冬季的寒风里,清晨恹恹地跟在自己母亲后面喝味增汤,不小心和木川撞上,表情就像是见到猫的耗子,噫地用碗挡住脸。
可惜整晚都没睡的社会人少女压根懒得搭理她,正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看外面的游.行。
“那是什么?”嘴平伊之助说。
整条街道许多地方摆着几十个打开瓶盖插着吸管、却没人喝过的饮料。若不是亲眼目睹,很难想象有个地方能把流行饮品与当地神秘主义如此深刻而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泰国的草莓芬达历史。
木川瞥了一眼,然后开口:“哦,是供品。”
“供品?”
“给死人的东西,乱喝的人不仅现实层面容易遭到殴打,很可能在超现实层面也会遭受无法解释的事件。”她说。
据不可透露过程的非严谨科学研究表明,每10个大正鬼魂中,有9个喜欢喝饮料。没有出处毫不妨碍民众对于死者的崇敬之心,别说放瓶饮料,如果传闻倒立祈祷一定有用,那人人都会成为瑜伽大师。
“你要是实在好奇,我可以请你喝外面卖的驱魔汤。”
“哦、哦。”
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茫然地被拉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