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很爱开玩笑。这次的谈话再次把白鸟游的美梦击成一摊碎片,毫不留情地将她拉回现实。事到如今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关系会差到干脆一刀两断的程度,白鸟游不忍,何况是星海光来。可他们之间的确有隔阂,一条细微的裂缝正被源源不断的流水侵蚀。
回到东京的晚上她默不作声地找了一个舒适安全的酒店,打算凑合着过夜。从早大毕业毕业后,她认为学校附近的那间公寓肯定是不能回的,就算秋崎甜同意她回去住,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人生变化莫测,许多人走一步看一步,譬如曾经的同学在过去的时间里联系过白鸟游,他们大多是在问她,在校期间内和她关联最大的两个男人最后去了哪里?很多人都猜星海光来还在打排球,白鸟游依据事实,一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们猜对了,可他们没预料星海光来没有上大学,这也意味着那个在大荧幕前悦动的身姿是全年无休地埋头训练。而另一个男人,昼神幸郎,他的成绩比鸥台那届的大多数人都好,甚至最后的结果都是全日本数一数二的,最后却去了离家最远的北海道,去学他人眼中荒诞不经的动物医学。
而今,白鸟游的生活没有了昼神幸郎,牵连着她和星海光来的那根线却如藕丝一般脆弱不堪。
在酒店的晚上,她假装自己睡了,手却不由自主地翻起之前和星海光来的聊天记录,弹出来的新消息基本被忽略掉。被动冲刷掉身上的甜蜜,她忍不住在心里呐喊:“天呐,我之前是一个多么肉麻的人!”有些容易脸红耳赤的消息被她快速移出屏幕,她突然不想恋爱了,又觉得自己变来变去的样子真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
哪有得到了就不去珍惜的道理。
白鸟游喜欢单念星海光来的名字,每次念起来都会嘴角上扬,想起快乐、无需顾虑的回忆,往往就是这些幸福麻痹了看穿事情本质的犀利双眸。
她短暂的希望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没有人认识她。
……
……
隔日,东京多摩区,施怀登·阿德勒俱乐部训练馆。
星海光来焦急地死盯着屏幕,他的女朋友已经和他断联一天了,这很不寻常!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煎熬在星海光来的心脏上蹦蹦跳跳的,完全不怕他被谁伤了感情。
早上,他觉得是白鸟游没有睡醒,她可爱睡觉了,尤其是没有工作的时候,几乎都在家里窝着。
中午,他还是觉得白鸟游有其他的原因不回信息,比如说工作开始忙活了。星海光来想,自己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不应该无理取闹去干扰她的事业。
直到晚上,星海光来才败下阵来。
事情远远比他想的要糟糕。今天下午三点多,白鸟游发了一条Facebook动态,没有配文,配图是一张海景,估计是在国外那会拍的库存——白鸟游会发动态,可她不会回复星海光来的消息,电话也好,短信也好,一条都没有。
男人的危机感告诉星海光来,当一个女人不再依赖或者寻找对方谈话,她大半是对那个男人没多大兴趣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啊。他好不容易和小游在一起,过几年就修成正果了,说什么他也不愿意放手。
在训练馆门口深吸一口气的星海光来,终究还是大步往前走了。他的皮肤像是被数不清的蚂蚁咬过一样,抓伤后既不敢碰也不敢摸,两只手僵硬地放在两边。
忧心忡忡的他在转角遇见了白鸟游。
他感到违和,还想往后退一步。
“有些话,我还是想当面和光来说。”她走到星海光来身旁,自然地揽住他的臂膀,“先去你的公寓好吗?”
“没问题。”星海光来动动唇,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我一直以为你很忙。”
一起走回家的经历还是高中时候比较多。步入社会后星海光来逐渐变成了早出晚归的人。他心里默默认为一切都要怪生活,这是它逼的。
“好浓的醋味。”白鸟游多少能猜到他这话的真实含义。她故作惊讶地捂着嘴,双眼瞪大了些,不急于把话说清楚,松开抱着星海光来臂膀的那只手,轻佻地弯起眉眼,“光来……你该不会在想自己最爱的小游已经和别的男人偷偷在一起了吧?”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被她的撩拨气恼了,握着拳又不知道怎么反击。方寸大乱的样子,完全不输于还是羽毛球造型的少年版星海光来。
成熟可口的柠檬在一夜之间变得更加苦涩。
“小游,你还是很爱开我的玩笑。”星海光来强调重点般,说话时死死咬住玩笑的发音。男人在内心咬牙切齿,但表面上不行,他不想小游闷着一张苦瓜脸。他抓住白鸟游的手腕,仿佛希望通过这个禁锢制止她的取闹,“有什么话不能路上说吗?还是说,这是特级秘密?”
“让我打个比方……”白鸟游觉得这是男人不理解的责任感,她使用中场暂停来争取时间,“这和我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