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
彧阳终于爬到床边,他缓缓抬起右手,试图去触碰上面那只掌在床沿的纤纤玉手。
然而,他失败了!不是他气力不支,而是那只玉手缩回了被子。
没有丝毫愧疚与畏怯,她直视着他,幽怨的目光里诉说着她的失望:“殿下,你只能是殿下了!”
“不,”彧阳努力将身子撑在床沿上,“柔儿,难道我对你炙热的爱还比不上那个冷冰冰的位置吗?”
“殿下的爱能助我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吗?”柔儿看着他的眼睛,“从小我父亲就告诉我:只有站上权利的高峰才配拥有选择和被选择的权利。若能得到后位,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彧阳嘴边肌肉频频颤动:“不......柔儿,你是爱我的……父王留你在这伺候只因你父亲曾以死护他,仅仅只是怜你孤苦而已,我才是真的爱你。”
“你虽身在此处但并未拒绝过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柔儿哼笑:“够了殿下,曾经的那些欢爱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其实你也知道,我之所以接近你讨你欢心更是不惜把自己也给你,是因为你是黔允的儿子,最可能登上王位。而现在?你已经对我没有任何价值了!”
彧阳怔怔地看着她,眼神里有那么一丝恍惚。须臾,他垂头看了一眼胸前的伤口,已经血涌如潮。
泪水浸润了发红的眼睛,他不免自嘲一笑。
身体被那把剑刺穿之后他便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选择爬向她只因为他爱她,只想把生命的最后一刻留给她。而她心里始终只有后位。
一句“没有任何价值”将他彻底压垮,让他知道自己的爱是如此的卑微,轻贱得一文不值。
但他到死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毁了她,因为即便如此,他对她的爱也远多于恨。
他再次尝试去握她的手,可当他将要触碰到她的指尖时,他犹豫了。
方才的亲密与温存是基于他既定的王位,而现在的他已经与王位无缘。
他知道她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虽不愿但他也阻止不了了。
“是我......食言了。”
身体的精血似被抽干,他的上半身一倾而下,从床沿滑过,终于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两人眼间的距离被拉长,只才一瞬,已是生死两隔。
柔儿的视线在彧阳不肯瞑目的脸上停留,或有触动,她眸中忽而跳出一种悲惜的情绪。只是那种情绪转瞬即逝,她的神情终归于平静。
床幔落下,将她隐于暗处,她也再次变得神秘起来。
眼前看到的以及耳中听到的一切让虞堇堇难免担忧。彧阳是黔允的儿子,纵使他在这殿中做了何等荒唐事,只要黔允不仇视他这个儿子,那么彧阳的死就足以被他原谅,将矛头对准杀他儿子的凶手。
“孟小鱼,快......回乾坤袋里去!我手脚被束缚,无法施法将人带入乾坤袋。你需得自己念咒。”
孟小鱼擦去嘴角鲜血:“对不起师父,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你是笨还是蠢啊!”大冥两手拍在圣琉璃上,“那叫彧阳的是被杀死的,他是龙族殿下,他死了我们几个都得给他陪葬。两个人死总比三个人强,你师父这是在保你......”
“那然后呢?我还是得死。”孟小鱼向着虞堇堇勉强一笑,“不是饿死在里面便是被黑龙发现,被他们斩于刀下。师父,我不去乾坤袋,我只想多陪一陪你。”
他声音坚如磐石,虞堇堇自知无法说服他,恐将外头的黑甲士引来,不再说话。
不久,床幔被掀开,里面出来一位穿戴整齐的美丽女子,衣样简单,色如沧海,没有多余的坠饰,不像妃嫔更像是一名殿中伺候的女侍。
柔儿有条不紊地整理好床被,将床上剩余的衣服给地面的尸体穿上,而后从容不迫地合上他的眼睛。
她淡定地从尸体上一脚跨过。
身段婀娜,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诱惑。
虞堇堇望着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眼看着她朝屏风处走来,虞堇堇侧向孟小鱼,急躁的心几乎快跳到嗓子眼。孟小鱼却很镇定地移到了她的前头。
“寒尾!”
柔儿没有继续向前,只是朝前殿高高喊了一声。
不多时,外面跑进来一个黑衣人:“何事?柔儿姑娘。”
柔儿没有说话,她缓缓侧身,给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
那分明是殿下啊!
黑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个跪步飘移了过去,摸着冰冷的尸体:“刚刚还好好的,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你的殿下死了,被他们杀死了!”柔儿指着屏风外侧的三人,话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