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师祖在闭关,他才和师父去拜见过的!
正当他愣在原地时,木门开了,芍药从里出来,目光发急,一双眼睛浮着莹莹泪光。
“灵生......”
声音细弱,却透着一种对命薄缘悭的痛心和失而复得的惊喜。
灵生见她平安,紧蹙的眉这才肯松开,他朝她温和一笑,眸地云开雾散。
孟小鱼这才知,原来他幽暗的眼睛也能如此明亮。
纵使在互相寻找彼此的路上走过许多弯路,但好歹是找到了。
两人紧紧相拥,似要将这五百年失去的东西都弥补给对方。
孟小鱼揉着眼睛,也为他们高兴时,他目光的尽头是那张与灵生一样的脸。
贺止行也在看着灵生与芍药,就站在门外,脸上僵硬。看得出来,他眼里有不甘。
极白之灵说灵生只是濮阳将军身上的一个灵,那么他便是濮阳将军的转世。可是,灵生却比他更像濮阳将军。
孟小鱼又想起了方才灵生对他说的话。
突然间,脑子里跑出一个问题来。
他想问芍药,但他又不能打扰她和灵生,正欲入屋向师父求证时,柳承意偏在此时出来了,说人在休息不要打扰,随后又说要去雪山上寻一种什么调养内息的冰魄草。
他一下反应过来,想着师父定是为了救芍药受了伤,后脚便跟上了柳承意。但还是被柳承意以山路凶险为由给拒绝了。
柳承意再次远离他时,他也不知道脚步怎么又跟了上去。
“柳郎君,”他冷得瑟瑟发抖,“你说转世之后的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柳承意原有不耐,但却为他这句话停了匆匆疾步。
孟小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他就是很想很想很想知道。他神情恍惚,期待着柳承意的答案。柳承意虽是人,但不是普通人,神仙妖魔鬼怪之事,他懂得也多,他的话是有说服力的。
然,柳承意立身原处,久久没有说话。
孟小鱼快放弃时,他说:“不是!”说完便远去了。
不是!
这两个字是他期待的。
他虽是一介凡躯,但来武镜城也经历了不少事。
暮音总爱揪着他不放?甚至叫过他另一个名字。
未书魂境中,海棠分明是哭着向他下跪了的,但却让他不要将此事告诉师父。
而芍药明明是师叔,却只让叫她名字。
再说百花仙子,竹林、河边,她似乎总是想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还有师父的师祖——元敖老祖竟也让他叫师父。
......
一切的一切,他以前似乎都没有认真想过,如今联系在一起,让他不觉心惊。
灵生的话,可能是真的!
是师父的师父啊!
师父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
毕竟柳郎君也说了,转世后的人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就如贺郎君不是骁勇善战的濮阳将军,荤九也不是通敌叛国的己烊!
“不是......”
他大笑几声,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他在雪地里站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折返回去。
房中,虞堇堇安静地躺在榻上,芍药候在旁边,而灵生也守着芍药。
他见燃着炭火添了新的,也没有进屋,只是坐在屋檐下。旁侧的房间静静的,昏暗的光色中,他瞥见了一角蓝衣,也是一个心事重重孤单落寞的人!
“外头冷,你怎么不进去?”屈福在他旁边坐下。
孟小鱼笑了笑:“福叔不也没进去吗?”
“屋子共两间,你说我该去哪间?”屈福苦笑,“哎,人活得越久,这世上的稀奇事就知道得越多!想不到啊!花草牛羊都能变成人,天地精气也能生出灵......”
说到这,孟小鱼忽而想到什么,问:“福叔,一千五百年前,您曾在天蝉山放过牛对吗?”
屈福点点头:“不出意外,它应该也成了赤灵妖。但天蝉山两次遭劫,死了很多妖,可能......”
“您可有给他戴过一个鼻环,银色。”
“有啊,那时牛都得戴一个。”
孟小鱼想了想:“如意锁,上面有一个字,是您的名字,我看不懂,但牛叔说它叫福。”
“对对对,我以前大字不识一个,那字还是别人教我认的!”屈福脑袋摆了摆,“难不成......你见过?”
孟小鱼激动得用力点头:“是玄灵楼的牛叔,他也在找您。”
“玄灵楼?”
“嗯嗯......不过牛叔送赤菟姐回天蝉山去了,算着日子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