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万物泛青。
北契王尚未离京,顾衔章少有时间再常去王府。
另外也是因为兰华公主经常找他。
顾衔章难得找到机会去宁王府,才到府外便见迎面也停下一辆马车。
掀开车帘,兰华跳下马车。
“顾大人!”
“兰华公主。”顾衔章微微颔首低眉以示礼数。
安禾跟在后面,“顾大人也在。来找明宜吗?”
顾衔章应声,“是。”
安禾:“我也是,林霁有事抽不开身,让我来给明宜送信。”
顾衔章目光不明,“安禾公主和林小将军的关系似乎愈发不错了。”
“哪有。”安禾即刻反驳,“顾大人切莫乱讲,本公主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顾衔章但笑不语,安禾摇摇团扇。
“兰华公主为何而来?”顾大人问。
“我跟着安禾来的。”兰华说,“皇宫无趣,人也无趣,还是明宜公主好玩。”
安禾笑了下,话落下一刻,王府中传来一阵打斗声后,随后横空飞出一群人。
安禾愣了会儿,认出其中被保护着的,“小爵爷?”
兰华转头,“谁啊?”
安禾:“承宣伯之子,程千帆。”
王府大门外,陈最执剑立于阶上,如一座高大固守的墙。
程千帆闷咳了两声,躺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顺便回头慰问在地上垫着他身体的手下。
“没用的东西。”
门外,陈最侧开身,便见明宜公主慢条斯理地走出来。
“陈最还是这么厉害。”程千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衣着,笑意深邃地抬头道,“长公主殿下真是一点也没变。这是第二次了,公主对我还是这么特别。”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公主与我真是情意绵绵。”
宁久微居高临下看着他,神色倨傲,“小爵爷,你的才学还是这么烂。”
程千帆负手而立,“公主小时候可还亲过我呢。”
“放肆。”宁久微不跟他废话,“别再来了。”
“不就是想送几个歌姬给肃王殿下,公主何至于此。”
“你大可以继续送,下次王兄出手,恐怕就要断几根肋骨了。”
“原来公主是在担心我。”
宁久微懒得理他,转身欲走,程千帆叫住她,“公主。”
“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殿下这般在上京城可不是好事。过去在金陵便罢,可今时不同往日。”
他收敛几分笑意,声音认真,“还望公主好好考虑,宁王府不再是从前的宁王府。许多事情也不一样了。”
宁久微冷笑,回眸看向他,“那又如何。”
程千帆道,“皇室宗族之力,公主应比我更清楚。牵一发动全身,特别在如今陛下根基未稳之时。”
宁久微眉眼如霜,“这么说,小爵爷也要拿一等伯爵之力威胁我宁王府?”
“怎敢。”程千帆唇边含笑,目光坦诚,“我对公主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宁王妃一脉宗戚没落,支撑薄弱,宁王府背后,只有三等伯爵之力是万万不足的。”
“公主殿下。”程千帆朝她弯腰行礼,“只要你想清楚,承宣及所有一等伯爵之势,都会是宁王府的支撑。”
宁久微无声攥了攥衣袖,程千帆直起身看着她,“至于歌姬,肃王殿下既然不喜欢,那我以后不送就是了。”
“或者,为表真心,我为公主除了临安郡主如何?”
宁久微拧眉,“什么?”
“她不是想杀你吗。”程千帆道,“临安郡主想杀你,公主却放过了她。公主殿下真是心善如天上的仙女。”
宁久微:“本公主没那么心善。该死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临安罪不至死。”
“可她被陛下放归西郡后,并不安分哦。”
“那也与你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想杀公主就等同于想杀我,我怎能放任想杀我的人活着。何况总觉得她在西郡会坏我的事,毕竟远兴一族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沉默片刻,“程千帆,你有病。”
程千帆笑了笑,“好,那我不杀她。毁了她总可以吧。也是替公主出一口气。”
宁久微冷冷看他,“什么叫毁了她。”
他轻描淡写道,“一个穷途末路的郡主而已,何况一个女人,毁了还不容易,只需要几个男——”
话音未落,陈最的剑已经抵在他脖子上。
程千帆眯了眯眼,“好快的身手。”
宁久微往前一步,嗓音似冬日冰河水,带着清澈的寒凉。
“程千帆,远兴一族若真是犯到你手里,那与我无关。但你若用什么肮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