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微无声地低着眸子。
顾衔章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是为了安禾,还是为了什么?”
宁久微逃避他的视线,“与你无关。”
她挣扎着要下去,顾衔章上前半步,一只手扣住她的腰,令她无法往后躲也挣扎不了。
“顾衔章!”
宁久微想推开他,他另一只手在她腿弯处牢牢禁锢着,免去了她因本能的反抗而受到伤害。
他身躯近在咫尺笼罩着她,熟悉而冷清的林木气息将她裹挟,顿时令她努力压制许久的平静都翻涌上来,如潮水蔓延。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什么事情如此重要,用得着公主殿下牺牲自己。”
宁久微偏过头不看他,“你放开我。”
“公主殿下。”顾衔章压着眼尾,目光幽深注视着她,“不要再有下次,否则微臣也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不管是祁衡还是祁聿,林霁还是煜王。我会让你后悔自己轻率的决定。”
她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威胁”的话。
宁久微眸子微漾地看向他,荒唐地冷笑了声, “顾衔章,你不可理喻。”
他不可置否。
“你有本事就对我来。本公主如何对待自己与你有何关系,就算是——”
她又要说出没有退路的话,宁久微撞上顾衔章的目光,顿了片刻道,“本公主虽然还没有休了你,但你如今也算不得是本公主的驸马了。”
“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如此越界,如此放肆。即便身为驸马,你都不能——”
话音未落,她的声音被缄默在他低头覆下的唇齿间。他的手抵着她的下巴,深入地吻。侵略的夺取,野蛮的占据,翻天覆地,几乎将她淹没。同归于尽般拽她沉沦。
她的气息被他紧紧纠缠,顾衔章逆在烛火半昧的影中,轮廓深邃,目色宛如永不天明的夜,能够将她慢慢吞噬。
他微凉的指腹压过她泛出血色的唇角,呼吸沉沉,声音低哑遥远。
“放肆如何。”
“会恨我吗。”
她喘息平复着,气息同他紧紧缠在一起。唇瓣因他带来的痛感分分寸寸地清晰,连着她的心脉。
宁久微看着他,眼底涟漪动荡,“那你呢,你恨我吗。”
她轻弯了弯唇,“顾衔章,你知道怎么样最简单吗。”
她拽住他的手臂,无比熟悉而利落地取出了他袖中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
顾衔章心口顿沉,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匕首十分锋利,轻描淡写就在她白皙无暇的颈上留下一道刺目细长的血痕。
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宁久微感受地到。
她只注视着他,眼尾似胭脂涂抹般妖冶脆弱, “换作我是你,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皇族也好,宁王府也罢,哪怕不论无辜与否,也要让所有人都陪葬。”
“满门族氏的骨血之仇要如何才能让人放下?”
“顾衔章,我爱你。若能为父王,我甚至愿意让你亲手杀了我。”
“可本公主姓宁,姓纳兰。只要你不杀我,本公主一日尚在,便亦会为了守护宁王府,为圣族纳兰与我在意的一切,不惜付出生命与你相恨到底,不生不死。”
……
*
不觉间,初冬迎来寒意。
安禾在宁王府待了近一个多月,才终于回宫。宁久微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尽管有些时候站久了或者多走些路还是会隐隐作痛。
但她没有更多时间了。
南鄯许久没有消息,宁久微总是心有不安。原本她打算去找皇叔,却在这关头听到祁衡因暗中书信往来藩王等罪列被御史台召办。
宁久微很快赶往御史台。
她第一个见到的是何逸何寺丞。
“参见明宜公主。”
“寺丞大人,本公主是来要人的。”
何逸微微欠身,“公主恕罪,此事微臣做不了主。”
宁久微:“顾大人何在?”
何逸缄默无言,宁久微平静道,“若待本公主闯进去,就不是要人这么简单了。”
何寺丞正欲开口,便听顾大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即便是公主殿下,御史台也不可擅闯。”顾衔章慢步走出来,目光轻轻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不要让我把你关起来。公主。”
“你敢。”
宁久微直视他,一字一顿,眼神清澈泠泠。
顾衔章轻浅地勾了下眼角,“不敢。公主殿下是来要人的?”
宁久微没有回答。
顾衔章手掌负在身后,指腹摩挲着一方罗帕上的君子兰。他垂眸道,“可以。”
说罢,顾大人抬了抬手,随后便有侍卫将祁衡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