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一般。
那双坚毅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毅然决然的气势,多看一眼,卫燃都会觉得它会灼伤自己。
从前他因为身世的原因,无法摆脱那样身为棋子的命运,只能被动的接受一切。可如今,他却不愿程凌走上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她离开这里。
卫燃摆摆手,阿依拉着杨寒出去,很自觉地轻轻掩上门。
对于卫燃的行为和暗示,杨寒有些不理解,但阿依却明白,她对杨寒道:“放心,王爷那样的人,越是这个时候,越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亦不会让程凌陷入险境。”
“真的吗?”杨寒盯着关闭的门,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阿依一个手指砸他脑门上,怒道:“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走啦走啦!”说完,拽着杨寒的衣领就离开。
屋内,只留下两人面对面。
但卫燃的视线一直不敢看程凌。
这种无声的沉默让卫燃极为不安,垂眸乱瞟了一眼,便瞧见程凌手中滴落在地的鲜血,他急忙上前,抓起还在流血的手,仔细瞧了下,凝眉不悦,立刻拿起阿依留下的药箱,帮人止血包扎。
一边小心翼翼包扎伤口,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还带着些许幽怨:“既然姑娘是来找在下谈棋子的运用之道,那便该知道,你的命从自己踏进这里的时候,便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所以——”
“所以什么?”程凌目光盯着他那漆黑的双眸,似乎是在透过那双眼眸,再看一个人。
一个已经故去的人。
卫燃避开她的视线,包扎好伤口后,背对着她轻道:“所以好好活着,别再让自己受伤流血。否则我那徒儿怕是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
“……”程凌听到他提到卫燃,心头莫名一股悲伤袭来,随即点头,“我知道了。”
“那大人,真的就没有什么任务需要交给我去做吗?”程凌想了想,还是决定再问问。一直待在这里,于她而言,倒不像是这人肯跟自己合作,反倒像是一种近乎囚禁的保护。
见不到这人的日子里,只要她不离开这里,她所有的要求,都会实现。
这让程凌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见她心里的执念如此,卫燃叹了口气,决定让她试试。
“兵部尚书有一侄女,曾在红园寺任职,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凌打断。
卫燃惊讶地看着她:“姑娘回答的这么快,就不怕我是让你去死吗?”
泯然一笑,程凌轻道:“大人不会的。否则在他死后,你早就杀了我。大人之所以受伤,怕是也跟兵部尚书有关系吧?”
卫燃坐下,给程凌斟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抬手指着座椅,道:“请——”
落座后,程凌看了一眼茶水,并没动,而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都说兵部如今掌权的是那位深受新帝喜爱的兵部侍郎,可我却觉得那位一直假借遇刺重伤在家的兵部尚书赵宁忱才是深藏不露。”
狐狸终于露出狡黠的笑容,她从卫燃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读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来是我猜对了,是吗大人?”
卫燃点点头,连声赞叹:“真厉害。仅凭我受伤和一句话,就能猜到这么多的内容,姑娘当真厉害!”
从小到大,他的狐狸一直很厉害。
他一直都知道。
“非是我厉害,而是他们欲盖弥彰做的太离谱。”程凌终于端起桌上那杯茶,抿了一口,放下后道:“大人这凉茶,可不利于养伤,还是少喝为好。”
卫燃听后笑笑。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注意这种小事。
见对方只是笑笑,没有要打断自己的意思,程凌接着分析道:“去年兵部侍郎之子与淮阳王之女成亲那天,兵部尚书赵宁忱依旧没有出席。这样的场合,就算是当时的泰安帝也派了人前来祝贺。京都达官贵人更是送礼都快把门槛踩烂了。可事后这么久过去,大人不觉得这位兵部尚书像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藏在这座京都之内,窥伺这里的一切吗?”
“你的意思是卫峥在明,故意引我们出手露出破绽,而赵宁忱在暗,其意在出其不意给我们致命一击。”
程凌摇摇头:“非也,大人也说了,他有一个侄女曾在红园寺任职。与其说他卫峥的后手,不如说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卫燃忽而眼眸一亮,“莫非……”
程凌拿过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而后端起,轻轻抿了一口,看着眼前人,轻道:“就是大人心里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