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与阿福此时的话语大致相同。
姚之百姓各分三教九流,自古以来大体遵循门当户对的原则。尽管有破例,但属实稀少。再者南宫焱的母亲所娶正夫为正五品官员之子,往上追溯南宫老家主的正夫亦是有身份之人。而许岚卿无权无势,纵使二人感情处得再好,他也当不成南宫焱的正夫。
况且,若是因他结束一条人命,安平于心不忍。或许南宫焱还会为此记恨他,得不偿失。
遂,安平毅然选择其二,留他在南宫焱身旁。
帝君为此还夸赞安平识大体、有主见,她便可放心将他托付给南宫焱。
安平缓和神色,叹息道:“人之命自出身起由天而定,难违难解。”
“殿下,您再多生出些哀愁情绪,便要错过今日难得的出宫机会哩。”阿福轻轻拉着安平的袖角,手指前方,“您快瞅瞅,集市上皆是些新奇物件,趁机多买些回去。”
阿福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平深吸一口气,快速转换情绪,他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怨夫,何况身边还有个善于解忧的阿福。
街道两边小到地摊,大到店铺,他二人都没放过。
市集才逛过半,安平已是收获满满,那雕刻精致的置物木匣、画工细腻的童男童女挂画、形状各异的松柏盆景等各类有趣玩意,通通入手,占据了马车大半空间。
安平感慨着今日万幸多带些侍从跟随,不然还得雇人帮忙。
转个街角的功夫,他又向木匠定了套上好的黄花梨书架,想着南宫焱行军打仗,兵书甚多,书架必然重要。安平心满意足地踏出店门,才想起他那些多年收藏的话本,再返回多要了一套,并且叮嘱师傅得加暗格,好藏一些仅供自己翻阅的书籍。
阿福不得不感叹郡王好计谋。
当马车内已被物品装满,随行侍从手中亦是大包小包,安平方才心满意足地赶往新宅布置。
要说帝君赏赐的宅子的确上佳,位置离将军府相隔一条街,临近街市,却又闹中取静。宅内布局巧妙,花草树木错落有致,甚至还有观赏所用的假山和水池。廊道悠长,屋子大小皆有且宽敞舒适。
安平带着阿福,花了两盏茶的功夫才详尽地逛完整个宅院,而后两人又立于新宅门前。安平立马安排侍从搬运那些买来的物件,仔细吩咐他们按要求摆放。
此刻已过晌午,安平背对着日光仰头打量起门头,陷入沉思。
“缺个门匾,缺个好名字。”
阿福随着主子,也看向门头:“殿下,您说这宅子届时如何安排,让许公子来住吗?若是成婚后,将军执意住将军府又该如何?”
阿福的话完全挤占了安平想牌匾的思绪。
“阿福。”安平冷脸盯着他,“知晓‘哪壶不开提哪壶’此话何意?”
“殿下,小的以为您讲了通道理,那心里定是做好了打算。”阿福耸肩,露出一脸惨兮兮的神情。
说和做岂能混为一谈?他能说留许岚卿在南宫焱身边,可谈其命不由己。而到做这一步,他真要把许岚卿一同请进家门?
请与不请,如何请,又如何不请?
安平紧了紧眉头,脑内一片混乱。
然而,他还未来及想出个万全之策,倒是被旁人给盯上了。
“安平郡王金安。”来人恭敬地向他行礼,“我等何其有幸,能在此遇到殿下。”
来人正是杨琦与严景元。
安平认得严景元,他二人年岁差不多,在诗茶会时常见面。而他对同行的杨琦仅是有些印象,依稀记得在韩君后殿内见过一两回。
严景元还未成婚,与杨琦差了将近十个春秋,二者关系全然不相及,何以厮混在一起?
杨琦环视一圈宅子,眼中闪着精光:“这府宅很是气派,殿下好生幸运。”
“帝君待殿下是用了心。”严景元在一旁附和着。
“严杨两家公子莫非是专程前来看本宫的新宅?”安平狐疑地看着两人,私觉他俩有猫腻。
“我等恰巧路过,见殿下于此,岂能不来沾沾光。”杨琦拢起宽袖,收敛笑容,“又恰巧听到殿下在谈论许公子的话语……”
杨琦顿了顿,抬眼观察安平此刻的表情仍无变化,再接着道:“这邻里乡亲谁人不知南宫将军金屋藏着个许岚卿,将军明明是帝君钦定的驸马,她却在这事上委屈殿下。”
“殿下的家事岂是你们遂意置喙!”
阿福心直口快,此人分明不怀好意。
杨琦睨了阿福一眼:“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殿下未教过你规矩吗。”
安平扬手示意阿福莫要冲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杨琦;“杨公子似有妙计?”
“算不得什么妙计,杨某倒是有些法子让殿下摆脱那位许公子。”
安平心生好奇,笑脸相迎:“本宫可得见识下你口中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