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这样打扮,去北悦坊,别人不会以为我们是地痞流氓吧?”阿喜照着镜子左看右看。
“哈哈哈哈哈,小姐穿上男装就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我们要乔装风流些,装作那些四处给小娘子送脂粉的公子。”
“阿帘愈发胡言乱语了,不知是哪里学来的!不过你这法子应当也不错,不如你扮作美娇娘?佯装是我买胭脂送你?”阿喜打量着自家丫鬟,摸了摸下巴,装作地痞模样。
“小姐,别拿我打趣了!方才我是玩笑话,不敢了不敢了!”阿帘讪讪地道。
“走吧,听闻北地民风虽然彪悍,男人粗犷,但买些胭脂水粉给夫人也是常有的,我们自然些便是。”
出了客栈,两人到北悦坊,采买了些面脂,又故意挑了几个女子时兴的脂粉才离开。一路向东,来到银索桥时,阿柠已经在树下等着了。
“林公子,马车在那边,上车吧。过了银索镇,再往北走二十里路,就是我家公子所在的屯兵处了。”阿柠道。
“看来今夜就能到了。”
阿喜朝北边深深地望了一眼。低头上了马车,落座了才发现车上坐着一人,正盯着她目不转睛,炽热地眼光仿佛要把人穿透。
“你……怎么在这里?”阿喜瞳孔震惊,倒吸一口气,差点尖叫出声。
“阿喜不想见到我吗?”
车上的人正襟危坐,说完靠着马车打了几个呵欠。
眼窝深了些,皮肤黑了些,除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依旧明亮,别的倒是没怎么变。
马车空气一时凝滞,两人相顾无言。分明是为了彼此而来,见了面却说不出话,竟然有几分好笑。
“阿喜,坐近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修长的指头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声音似蛊惑一般,磁性带着几分沙哑。阿喜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被炽热的焰光吸进去,身子却不受控制般向他挪近。
“我连夜赶过来,等了你许久了……”顾经年好听的声音传入耳旁。
阿喜还来不及思考他的话,就感觉到一阵力将她往前推。马车突然猛地朝前,车轮子被扯得摇摇晃晃,车帘也被晃得飘起。
顾经年似乎也没有防备,身子一斜,两个人的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擦过。
头晕目眩中,阿喜感觉自己在扑出马车前,有人拉了她一把。又重重地跌了回去,撞到了一个梆硬的怀里。
“怎么回事?你不会驾马车吗?”阿柠带着怒意地声音从外面传来。
“公子稍安勿躁,这马儿平日也不这样,今天怎么如此烈性,我这就帮你换一匹来。”马夫连连道歉。
“公子,你们没事吧!稍等一会儿,换一匹马过来。”阿柠问道。
“无妨,等一会儿便是。”
头顶熟悉的声音传来,阿喜睁开眼睛,一袭蓝衫入眼,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顾经年怀里,连忙往后退挪开了些。再一想方才发生的事,脸上似煮熟的虾子般红了大片,饶是铺了眉粉也遮不住。双颊发烫,阿喜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坐着也不是,下车也不是。
“害羞了?”
“才没有!”
抬头便看到带着笑意的一双大眼,阿喜抿了抿嘴,掩下心中翻滚,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
“你别笑,回答我!”
“你既然跟阿柠约好了在此相见,就该想到我会来。我怎能让风尘仆仆千里来的小娘子,独自上路?我可不是那般会辜负人的负心汉!”顾经年已经笑弯了眼。
“我……我可不是为你来的!你说北地风光好,我只是来开开眼!”阿喜的脸更烫了,她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无妨,你不为我,我可是为你而来的!说真的,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很不适应,但我越看这里越像我们去过的星月山,越看就越喜欢,越想就越盼你来……现在你真的来了,我就像做梦一般……”
阿喜不知该如何回答,马车又陷入了沉默。外面马匹好像换好了,好像已经上路了,好像还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来的时候,她好像准备好了见面,如今这样的局面是她没想到的,耳边好像是顾经年的声音,脑袋却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她无措,甚至有些慌张。这一次,她的心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