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连片的黑着,压下来直让人喘不过气,再加上那自早起时便连绵不断的雪花,更觉呼吸杂乱。
绿衣那双原本水灵的圆眼此时不安地眨动着,不时地向铺子外探首,平日里的泼辣爽利不见,只剩下紧皱的眉头。
“绿衣,我回来了。”
不多时,绿珠带喘的声音响起。绿衣脸上顿时舒展开来,连忙起身迎上:“大姐,你可算回来了!”
绿珠安抚地回握住她的手,四下看了眼铺子,道:“我昨晚收了你的信,一大早就赶来了,应该未迟吧?”
“那金大郎夜夜笙歌,估摸着要到午后才会来。”绿衣拉着绿珠坐下,摇头道。
绿珠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道:“就那种放浪暴发户,一个没品的东西!竟也敢肖想我妹妹!待他来,我必不饶他!”
自大爹娘走后,绿珠绿衣两姐妹便相依为命,绿衣处处爱效仿绿珠的同时又极其依赖这个大姐,于是看见绿珠一副气盛的模样,心稍微定了定,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脸凶狠地骂道:“那个死胖子,不过是有两臭钱罢了,天天欺男霸女,什么德行!”
“那金大朗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好好地与我说道说道,我好与你拿主意。”出了恶气后,绿珠已然定下了神。
绿衣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何时惹了那泼皮,这几天那家伙时常带人上我们这铺子来,到处挑刺不说,还带着人在这胡乱闹腾,搞得这几天不仅没收入还倒贴进去许多银钱。”说到这,绿珠露出一副肉痛的神情,捂着胸口继续道:“贴些银子也就罢了,谁这那厮昨日又寻了个由头要打砸我家铺子,我好歹给拦了下来,可、可……”
绿衣抖着嗓子,气得说不出话。
绿珠冷道:“他可是要你嫁给他做那不知道第几房的小妾?”
绿衣“啪”地一声重重拍上桌子道:“他还摸我屁股,说什么‘屁股大,好生养’,我呸!老娘活这么大就是为了给他生孩子的?!”
话音一落,铺子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这段时间因为金大朗来闹事,绿衣的铺子附近基本没有人敢靠近,于是脚步声一响,绿珠便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嘴上冷笑着:“来了?”
与此同时,当那脚步声停下的时候,她毫不留情地将手上的茶盏摔出去,砸在了进门那少年脚下。
绿珠挑眉奇道:“怎么不是个胖子?”
青山跳起躲开溅飞的瓷片,忙喊道:“好姐姐,是我!莫要认错人了!”
“你现在倒知道过来了?怎么不去见你其他的好妹妹了?”谁知绿衣见了他更来火,举起手中的茶盏也要砸去,青山连忙冲过去握住绿衣的手。
“好妹妹,你这扔出去,到时候疼的也是你,索性让我自己来打我耳巴子。”
说着,便是几下清脆的巴掌声。绿衣冷眼看了半晌,终于不自然地拦住他,松口道:“你打你自己作甚?活受这罪又改变不了什么。”
青山诚恳地望着她道:“金大朗的事我听说了,都怪我昨日没来,若昨日过来了……”
绿珠冷冷地截住他的话头:“你就算是来了又如何?你真能为了我妹妹豁出去?”
青山哑然片刻,平日里最是灵活的舌头卡在嘴里,好半晌才闷声道:“这是自然。”
“自然?呦呵,不怕死的来了!”绿珠两姐妹还没开口,门口又响起一道油腻的声音,绿衣站起身怒道:“金大郎!”
几人看去,只见门口赫然走进一个二百多斤,神情和身材都油腻的令人作呕的胖子。因为脸上肉量太多,层层厚肉堆叠,导致金大郎眼睛挤成一条缝,但饶是如此,那条几不可见的缝隙还是在不辞辛勤地用一种令周围人反感的目光四处打量着,他的目光在两姐妹身上游滑了一会儿,舔舔嘴唇,怪笑道:“还是对姐妹花呢。”
说着,给身后紧跟上来的几个壮汉行了个手势。
绿衣没想到金大郎会玩这出,一边护着绿衣往后退一边骂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金大郎搓着手笑道:“在这片地,向来是我说了算!”
青山操起一根棍子,将两姐妹护在身后,双眼微眯,警惕地盯着前方,威胁道:“我家世子是临安侯府的,我看谁再敢上前!”
“临安侯府?”金大郎眼大睁了些,那些壮汉也停下紧逼不放的攻势,三人刚松了口气,谁知金大郎却浑不在意,狞笑道:“那又如何?你不过是临安侯府的一条狗罢了,我妹婿可是宁王!那谢长明还能当真为了你得罪宁王府?我呸!做梦呢,都给我上!”
“住手。”
一道细巧但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绿珠惊讶地望向门口停着的马车,喃喃道:“姑娘?”
“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金大郎多次被打断,不耐地回头吼道。
元宵在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