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那心上人是个负心的,在二人私许终身后竟另娶了别家姑娘。可怜她是个痴情的,日后她虽远走他乡,但对那个负心汉的心意不止,这夜夜思念便有了这道‘数万重’,寓意心意如山峦般数万重不绝,可巧今日又是个特殊日子,醉仙楼便顺水推舟地推出了这道糕点。”
沈幼安初来这边,不知京中风俗,路子昂便继续给她解释道:“多年前此处并无醉仙楼,而是醉香楼和仙居楼,起初两家为了客源相互竞争,有一次两家甚至还当街缠打了起来,可谁知两家的小辈竟暗中生了情愫,这一来二去的,两家从仇敌成了亲家,后来便将两家酒楼合并,成了如今的醉仙楼。”
“而至此便有了一惯例,便是每逢此日,醉仙楼都会在湖上放上一整晚的烟花,说是为了天下万千有情人而放。”
路子昂故事说的娓娓动情,那双澄澈见底的眸子更是直望着沈幼安不移分毫。
沈幼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不知该作何回应。
幸而此时窗外忽的响起“嘭”的一声,各色烟花转瞬间便在空中炸开,如山般的人潮声也一阵阵涌来,顺德探窗看去,待烟花将如星雨般落下时,连忙双手紧握在胸前,双眼阖起,许至一半突然起兴偷瞧了眼沈岑,见他没事人般坐在那儿,立即叉腰不满道:“之前不是说好了一起的吗?”
沈岑看了眼低头偷笑的三人,恼羞道:“我何曾答应过?”
“我不管,你没拒绝就是答应了。亏你还是个少将军呢,怎么能言而无信呢!”顺德一使劲把沈岑拉到窗边,威胁道:“你若是再这般,我可是要连着去年的份一齐告到将军府去了,你底下两个妹妹可都是证人。”
“你怎么这般无理?”他算是拿顺德没法了。
顺德哼了一声,催道:“快些,我这次可盯着你呢!”
沈又夏在下面笑道:“大哥哥,你放心,有屏风挡着,我们看不见你们的。”
沈岑揉了揉痛胀的眉心,为了防止顺德日后为了这事继续缠闹,只好闭目快些许了个愿。顺德这才放过他,而后闭目许道: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路子昂见沈幼安只顾低头吃点心,问道:“沈姑娘可有什么心愿?”
沈幼安还未搭话,沈又夏却先笑他:“这边可是有两个沈姑娘的,也不知你问的是哪个?”
路家先前在京时,两家便十分交好,路子昂和沈又夏自小玩在一处,二人早已十分熟稔,故而听了这话,路子昂微瞪了沈又夏一眼,而后窘着一张脸看向沈幼安,有些磕巴地问道:“不知可否……”
沈幼安见他一挺拔少年竟窘迫成这样,当下心思放荡起来,没有那么多拘束地说道:“直接叫我幼安吧,一直沈姑娘沈姑娘的叫着,难免生分了些。”
“那幼安可有什么心愿?”路子昂神色精彩了起来,追问着先前的那个问题。
沈幼安顿了一下,摇头道:“暂时没有。”
外面的烟火已经落了一重,方才亮如白昼的天地也随之暗了几度。路子昂眸子低沉一瞬,随后又笑道:“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是迟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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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行至一半,骑在马背上的沈岑突然问道:“你们今日怎么和路子昂一同去了醉仙楼?”
“怎么?只许大哥哥去,我们还去不得了?”沈又夏窝在马车里噘嘴道。
“这是去不去的问题吗?这难道不是和谁去的问题吗?”
“路子昂你还不放心?我们幼时便玩在一处,顶多算是聚聚,算不得什么事。”
沈幼安见两人争得不可开交,加入其中反问道:“兄长今日是打算和顺德公主一同看烟火的吗?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和兄长争个对错了,毕竟是我们打搅人家在先。”
说着,她向沈又夏递了个眼色,两人顿时在车里笑开了。
“你们两个真是……”沈岑被气笑了,咬牙道:“明日我便抽查你们学业,若是错一次,这个月的课业便加一倍,错两次便加两倍。”
沈幼安着实没想到沈岑这般风华正茂的倜傥少年会热衷于做个老学究,车内两人对视一眼,立马齐声求饶。
沈岑冷哼了一声,骑着马往前快走了几步,丝毫不搭理两人。
沈又夏不死心,掀开帘子喊道:“大哥哥,我们真的错了!”
沈幼安也跟着探出了头,长睫刚掀,落在前方的目光却忽然顿住了。
一双杏眼里满是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