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咱们真的不要告诉太子殿下实情么?”
太子府门口,程宋犹豫着向宁如风问道。
宁如风生性多疑,自从知道宇文砚与秦筠姌相遇的地点也在郊外杏林,并且思袅也是秦晖的女儿后,立即起了疑心,跑到安国公府,亲自问孟愫儿要来那副画像查证。
本来那副画已被宇文砚带回东宫,但孟愫儿亦是精通琴棋书画之人。
前不久因要“辨画识人”,早已将画中人的相貌烂记于心,如今倒也能堪堪临摹出来,不说与裴凌画的一模一样,却也有九分相似。
宁如风本来还有所怀疑,一见到画的真容,瞬间明白过来。
瞥了眼门上金碧辉煌的牌匾,冷笑:“告诉给他听,本世子娶谁去?”
“可是…”可是那是太子呀,这岂非欺君罔上?程宋欲言又止。
宁如风懒得与他辩论,催促道:“今天晚上就动身。”
夜长梦多,回南郡说服母妃答应他的婚事,他便立即回京请陛下赐婚。
虽说思袅的身份有些棘手,并非是理想的平民女子身份,但国公私生女的身份也并未高贵到哪去。
既是私生女,那么法理上她与秦家便无半分瓜葛,甚至这姑娘入了奴籍都不一定,某种程度上比平民还要低贱。
尤其啊,据程宋打听,宁氏不日便要将她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富商。
奈何不了太子,收拾一个小小的富商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年纪虽小,却生就一副肆意风流的本性,对世俗偏见嗤之以鼻,并不介意思袅到时非完璧之身,何况他也早就已经不是处子,两个人之间就算扯平。
他也不怕思袅不同意嫁给他,撇开家世不谈,再怎么着,他也要比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强许多。
冷眼瞧着那丫头也是个拎得清的,相信定能懂得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
恭惠帝最爱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他堂堂一个王世子,为爱迎娶一个私生女寡妇,戏文都没有这样感人,恭惠帝定能爽快同意他的婚事。
算盘打得极好。
不过宁如风到底还是年轻了,年轻人通常气血旺盛,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
他也不想想,就冲宇文砚见思袅一面就能亲自去求恭惠帝赐婚,将太子妃的位置双手奉上,可见执念有多深。
即便他最后抱得美人归,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宇文砚没娶到想娶的人,现在也许顾及恭惠帝不会当场发作,但若是等恭惠帝驾崩以后呢?天下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届时就算思袅已为人妇,是身份显赫的镇南王妃,但自古以来君夺臣妻的事还少么?
宁家势力再大,也不能与皇家抗衡,如今天下大治,万国来朝,皇帝若铁了心收拾一个异姓王,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唉,只能说,色令智昏,美色通常会引诱人犯下许多本不该犯下的错误。
“那咱们可要去镇国公府走一趟,世子来京这些时日,都没有去拜访过姑奶奶。”程宋问道。
“不必,”宁如风翻身上马,淡淡道:“前不久秦府来信,姑姑卧床生病,怕我过了病气,命我不必登门拜访。”
----
自打思袅院子里的门被雷劈成焦炭,一时间府上众说纷纭。
说什么的都有,但没有一个人说这是思袅惹来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嘴上不说,可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明白,思袅从小到大活得有多可怜。
于是渐渐地,一个让宁氏不安的说法悄悄流传开来……
田仁家的伤得极重,脸上因着缺少一块肉,面容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这样形容有损的人,实在不适合做主母身边的管事人。
可毕竟是因为替自己办事受的伤,宁氏也不好就此冷落了她。
便打发她替自己去乡下庄子收租,另让她的媳妇田成家的顶替她的位置。
田成家的是个爽快人,办事爽利,又极会察言观色,尤其嘴甜,惯会说奉承话。
宁氏本就爱听好话,田成家的术业有专攻,不过才来宁氏身边几日,就将她哄得服服帖帖。
然而近来无论田成家的怎么奉承讨好,宁氏始终闷闷不乐。
府里的事,田仁家的走之前都与她事无巨细交代过,又联系到最近发生的种种,自以为揣摩到宁氏的心思。
“夫人最近怎么闷闷不乐的?”田成家的向宁氏汇报完府里的情况,被宁氏留下说话,闲谈间,状似不经意问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夫人若不嫌弃尽可说与奴婢听,奴婢一定竭尽全力为夫人分忧。”
宁氏扶额,叹了口气,道:“你对近日府中的传言怎么看?”
田成家的了然,果然是因为这个。
思袅要出嫁一事,府里上上下下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有良心的人总归还是占大多数,一个个都觉得宁氏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