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请在上课过程中竖起耳朵好好听讲,如果有什么疑问,举手提问。我必然知无不言,但是,在我允许你们动坩埚之前,谁都不要把手伸到书本和羽毛笔之外的地方去。”斯内普教授在讲台边上站定,环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学生,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我尽量回以一个冷静的表情,克制自己不要躲开他的对视。
“我可以教你们如何酿造荣誉、熬制赞美,甚至去生与死的交接线上试探。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足够感兴趣、也要足够有天赋才行。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一些人在几周前刚刚接触到魔法,我也知道至少一半的人没有翻过手上的课本,我当然也知道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长到那么大还没有接触过化学以及炼金术——我必须告诉你们,在某些部分,熬制魔药与化学这门麻瓜的学科有很多相通相似之处。而当魔药走到深处,如果你们想上我的Newts班,那么在Owls考试中,你们的草药学、变形学、魔咒学、古代魔文、保护神奇生物都必须是O才行。否则的话你们就会发现这条前行的道路上迷雾重重。”
“魔药是一门很特殊的,几乎很少使用魔杖的学科,但是它可能比大部分用得上魔杖的课更为危险。所以,在我的课堂上,把你们的魔杖收起来,不要随便挥舞。鉴于这已经是开学第二天,我想你们已经在其他课堂上相互认识过了,而我们已经在开学宴会上见过面,我就不浪费时间一一点名再认识一次你们。所以,现在,我先来讲解一下魔药教室里的安全守则……”
小伙伴们被斯内普教授的开场白给震慑住了,在这死寂一般安静的教室里,我反而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我略略松了口气坐正了身体,拖过一叠羊皮纸,准备把斯内普教授的实验室守则抄写一遍。在手指摸到课桌的时候,我有一些意外的发现课桌上似乎也刻着保护法阵——很大概率是为了在学生的各种奇葩操作之下,保住学生们的小命。
在抄写下实验室七必须和七不准之后,斯内普教授走下讲台,站在U形课桌中间的空地上,开始点名提问,检查预习情况。他在课前说的“不浪费时间互相认识”是真的,他的确靠着开学宴会分院的那半个小时,记住了所有新生的名字。我在心里暗暗吐了吐舌头,惊叹于他的“人脸识别”功能,是我这样的社恐脸盲无法企及的。
“山踯躅和唐杜鹃有什么区别,分别有什么用途?谁来说一下。”我听出来斯内普教授在题目里挖了坑,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毫无知觉的往里跳。当然,他明显也给我挖了一个大坑。
“佐伊-普林斯,”在好几个同学前言不搭后语,支支吾吾胡言乱语之后,斯内普教授似乎是怀着难以忍受的情绪,点了我的名字。他抱着手站在我的面前,低头看着被我画上了杜鹃花解剖结构的羊皮纸,“你来给他们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我放下笔,缓缓站起来,“山踯躅和唐杜鹃没有区别。一般来说他们都是指学名为Rhododendron simsii 的植物,俗称为杜鹃。杜鹃的花,叶,根,茎分别有不同的功能侧重。比如说……”我本来想多说几句,但是看了看斯内普教授使给我的眼色,收住了话头,“总体来说都可用于消炎止痛和止血,在治疗吐血、外伤出血的几种药方中有广泛的使用。”
“好的,可以。请你再给我解释一下,采摘栀子黄的注意事项。”
“一般在七月下旬尚未盛开的季节采摘,在花骨朵将展未展之时,用解剖针以十字交叉的角度插入花朵萼片与木本的连接处,然后连着萼片一起掰下。一般来说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要使用鲜叶的话,立刻干燥处理。有效成分保留量最大。”
“栀子黄有什么作用?”
“镇静、止血、消肿。”我的手指不安的在课桌上轻轻抠了一下。感觉到小心眼的斯内普教授对我的“报仇”从此刻开始了。
我身边的卡洛琳正埋着头发了疯一般的翻着课本——她的确是把课本都背下来了。但是我很清楚,就算她把《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这本书吞进肚子,都不会看到这两种植物的药性和采摘方式的介绍。书里也没有谈杜鹃有山踯躅和唐杜鹃这两个虽然在著作中不太常用,但是在交易市场上经常用于区分产地而诞生的别称。斯内普教授的问题不是简单的超出知识范围的超纲,是结合实际实践经验,挖了大坑的那种超纲。
“你清楚就好。”斯内普教授以接近耳语的音量说了一句,然后朗声对全班同学说,“普林斯同学说的很准确了,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知识点记下来呢?”
卡洛琳翻书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整个教室里响起了拉过羊皮纸,打开墨水瓶,以及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然而,斯内普教授站在我面前没有离开,他直直看着我,我有些紧张的回望着他深邃的黑眼睛。在仿佛确认了什么之后,他突然弯了弯嘴角,低下头,在我画的栀子花解剖图上帮我纠正了一个写的过于潦草的拼写,“拉文克劳加十分,你坐下吧。”
斯莱特林那一撮同学那边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