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禾躺在孙吱吱旁边,听着雨水滴在帐篷上的声音,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紧张劲过去了。
她回想着方才被窝里的日出,在她的角度看到了他高挺的鼻骨,五官很优越,她摸过他的手,跟老师和师兄的都不一样。
骨感却很有力量,食指侧方有一颗痣,指腹上有层薄茧,很是美腻。
而且很白。
比她一个女孩子的都好看。
黎初禾在黑暗里伸出了手,手背上大大小小的划痕,指甲也凸凸的。
黎初禾握拳。
翻身,问孙吱吱:“师姐,你说为什么男人的皮肤会滑滑的?”
“什么滑滑的?”孙吱吱睡的迷糊。
“皮肤。”
“皮肤滑多正常,我这里有刚买的沐浴露,你拿去用也滑。”
“不是,是那种天然的滑。”黎初禾强调了一句,但孙吱吱迷糊糊的没有搭理她,渐渐起了鼾声。
黎初禾又戳了戳她脖颈,问:“师姐,男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啊?”
孙吱吱惊醒,眼皮子睁开又瞌上,实在是太瞌睡了,她翻身面向黎初禾,闭着眼问:“你想男人了?”
黎初禾小声:“我都没见过除了老师和师兄外的男的。”
“中心区多的是。”
“去不了中心区了。”
师姐和师兄和她不一样,他们是十几岁时才被老师接到春椿岛上来的,他们也都有中心区的朋友,经常给他们传信息,春椿岛信号不好,想要跟外界联系都要到海边去,她知道,师姐和师兄经常去。
黎初禾越说声音越小:“我从记事起就在春椿岛,恐怕这辈子都没法过去了。”
“我都不知道中心区长什么样,更不要说中心区上的男人了。”
孙吱吱强撑着眼皮:“等老师研究结束,就回去了,别想了,赶紧睡觉,你要是真的想男人,岛上的居民找个满意的,去试试,做好措施就行,赶紧睡,瞌睡死我了。”
孙吱吱说完鼾声就起来了。
黎初禾声音更小了:“师姐说的对,我要是真的想,岛上也是有男的。”
黎初禾说服了自己,拉被子蒙住自己:“嗯,睡觉。”
-
黎初禾醒来时,孙吱吱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因为昨晚下雨,山上的草药被冲出来,孙吱吱去采集了。
床头放着衣服还有她的瓷盆,里面有一封信,她打开看,是李敬一的笔迹,上面写着,“别回去。”
黎初禾自然是要回去。
她折了信纸揣怀里,往外走。
地上积了一滩泥泞,从上面走过,鞋表层沾了些,她没在意。
将白毛巾搭在肩膀上,端着瓷盆,一把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脸上神色很淡,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她抬眸就看到了日出盘腿坐在床上,小黑狗窝在他怀里。
黎初禾神色没有变化,只是多看了他眼睛几眼。
亮的像黑曜石一样。
“醒了。”黎初禾走进去。
她将瓷盆放到架子上,回身指了指小黑狗:“它不能上床,你也要从床上下来。”
“另外,醒了就离开。”
日出把小黑狗扔下床,他没动,将黎初禾打量一遍,看着她鞋子上泥泞,眉头皱了皱,旋即又掀了眼帘盯着黎初禾。
体格不壮,偏瘦。
皮肤白没血色,营养不良。
长相,不上镜。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烧痛的喉咙:“我是宴犴。”
黎初禾淡声:“哦。”
旋即皱眉,他嗓子也被人伤了。
宴犴轻笑,他本就男生女相,浑身气质又倦倦懒懒的,这样一笑,更加的卓越了:“你不知道宴犴?”
“我应该知道吗?”
宴犴眼眸意味不明。
他下床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不知道的是恩人。”
说完就难受的咳嗽,水没有一点用。
黎初禾看他握拳放在唇边,又扯了下脖颈上缠绕的纱布,难受都透着风度优雅,动作也不急不缓的,很是自然。
都不像是难受的人。
跟躺着时脆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黎初禾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强调:“你醒了就该走了。”
她说的理所当然。
宴犴神色还带有一些苍白,唇色偏淡,倚在柜子旁,把玩着喝完的水杯,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会。
小黑狗摇着尾巴在他腿边汪汪叫,哈喇子流的要掉地上了。
黎初禾心底鸣鼓,他不想走?
她只是救了他一下,没有打算养着他。而且他身份不简单,万一被人找到这里,杀了她灭口,就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