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醒来时,透过头顶的树叶,可见天光大亮。她起身,覆着身上的是一件身量颇大的绿袍,散着花草香,应该是男人的衣物。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招来了山林中的鸟雀,一问得知这里是行宫的后面。
所以自己昨晚是逃出来了,在这里睡着了?
纸鸢想要起身,却酸软的摔在地上,她猛然掀起外袍,被遮挡在下的自己的衣衫破烂不堪,手臂间和腿间还留着青紫的痕迹。
她回过神来,昨晚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她揉了揉脑袋,努力回想着。
昨晚先是去找了瑛嘉,她让自己先逃出去,路上却一头扎进了一池温泉里,然后……然后浑身发热。
她像一头饥不择食的野兽般,寻找着猎物,朦胧的水汽中出现了一个男子,记不清长相了,好像只有一双沉静的黑眸望着自己。
再后面,纸鸢只断续记得一些,她扑了上去,但不太明晰。
回想起来,纸鸢涨红了脸,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无奈的双手捧脸。
哎,果然是发情期到了,自己也控制不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欺负了哪家的小郎君,真是罪过罪过。
都说做人要有冤孽债需得去佛门之地虔心忏悔,看来自己哪日也要去慈恩寺里跪拜跪拜。
纸鸢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慢慢挪着下了山。
出了禁苑,已是日照当头,站在长安城的街道上,纸鸢四顾茫然,她思索了下,要不还是回曲江池吧。
已经深谙人的生存之道,纸鸢利用自己的巧舌如簧,蹭上了一辆往城外拉送的牛车,搭着顺风车向着城南驶去。
纸鸢到了曲江池,本以为这里被毁,无人过来。谁知到了地方,就见湖边人来人往,挑着扁担,架着独轮车,忙的热火朝天。
纸鸢细细看了看,这些人都是来往运送些砂石。
湖面飘荡多艘小船,船夫拿着渔网兜,在湖里捞起东西,丟置在船板上。
湖面上还有一艘采莲船上,单独泛舟,在水面上飘荡着。
坐在船头的瑛嘉正打着扇子,喝着茶。突然看见河岸边熟悉的身影,她连忙从竹椅上起身,朝着岸边喊道:“纸鸢,我在这里。”
声音传到河边已不太清晰,但纸鸢听见嘈杂之声,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船头,冲岸边自己的方向不停地挥手。
采莲船遥遥的从水面上飘过来,越来越近了。纸鸢这才看清,这般肆意挥舞的是瑛嘉。
昨日见她在行宫还是一脸的愁楚郁闷,今日脸色红愈,气色非凡,像是有什么喜事。
纸鸢抬头朝着瑛嘉笑了,“你果然是出来了。”
站在采莲船上的瑛嘉也一脸娇逸笑着,等着表扬的样子,“我不仅出来了,我还让父皇派人重修了曲江池,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瑛嘉恍然大悟,所以岸边和湖面上出现这么多人,都是为了修建曲江池的,她当然开心了。
庚严在船尾摇着橹,将船稳稳的靠岸。刚才公主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十分激动的喊了起来,还指挥着让他将船靠过去去接。
靠近了岸,他才发现是一位姑娘,想来这位是公主前几日在宫外结交的朋友吧。
瑛嘉伸出手,扶着纸鸢上了船。
嘴里接着说道:“父皇还赐给我一座宅子,十分气派,等会我带你一起过去。”
纸鸢听了,当然高兴,一脚踏上船板,就要开口道谢,可视线越过乌蓬顶,看见船尾的黑衫之人,原本言笑晏晏的脸突然冷了下来。
瑛嘉感受到了纸鸢的变化,攥着纸鸢的手,问道:“怎么了?估计还有两三日就修好了,你别不开心了。”
纸鸢看的分明,船尾摇橹的人就是那晚下令烧曲江池的人,她伸了手指,冷冷的说道:“就是他那晚下令让人倒火油,烧了曲江池。”
庚严手里控制着摇橹准备返回去,没有注意到纸鸢对他的控诉。
“啊?”瑛嘉尴尬的摸了摸头,转瞬便想明白纸鸢说的是什么,那晚必定是这个冷面鬼想出的馊主意。
瑛嘉按着纸鸢的双肩,让她坐在竹椅上,在纸鸢耳畔低语:“我罚他,给你出气。”
接着转身走向船尾,对着庚严斥道:“你下去,我想要吃莲藕,你给我挖来。”
庚严默然的看着又提出新要求的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又想支开他逃走,他眉头紧蹙,“可是陛下吩咐——”
瑛嘉哼了气,骄横的说道:“我不会跑,我就在船上,也飞不出去,你何必看着我。你跳不跳,不然我就跳下去了。”
说完,她就作势向水里俯身。
“我去。”
庚严抬手组织了瑛嘉的动作,他也不知道公主是哪门心思,但对她提出的要求也见怪不怪了。接着纵身一跃,扎入了湖中。
瑛嘉见庚严跳下去了,回身和纸鸢邀功道:“怎么样,可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