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华凌祁说,“我或许错了。”
温茛知放下棋子,沉静地说:“阿祁,你该明白,若没有主人,哪里来的影子?他是世子留给你的棋子,用着便是,不必自责。”
“老头说我坏话!”
王福源从墙头跳下来,拿起哑奴准备的果脯就往嘴里扔。
“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我,总不至于宰了几个悍羯鞑虏就暴露了。武宣候是试探过我,不过......”王福源说,“他既没跟旁人提过,你何须担心。这般瞻前顾后,如何成大事。”
华凌祁果断落下棋子,说:“查出来了?”
王福源自讨没趣,说:“东市帛行的于家女儿,未婚先孕,瞒着于家上下,想与人私奔。走的前一日去了照泽寺,慌里慌张也没吃饭,结果在寺里晕倒了。方丈心善,腾出一间禅房给她休息,让小和尚通知其家人。”
“谁知啊,被中尉署以此为借口,将方丈关押起来了。”
王福源嘴里嚼着吃食,含糊不清地又说:“高修元死了。”
华凌祁眸光渐凝。
了尘出寺时,说了句“我走了”,也许知道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他狱中圆寂后,裴妧的境也出现了。
起初她以为是了尘想翻皮影案,不慎将高修元牵连,现在看来就是有人冲着高修元的命去的。
了尘知道人皮的事,高修元也知道。
悍羯散部的探子出入朱雀大街,既能引来蛊虫,昙蒲疫病必定也脱不了干系。阿古勒狗急跳墙,冒险行刺,他可能得到什么消息。
比如,悍羯王和日善,时日不多。
他冒着两国交战也要回去夺取王位。
阿古勒利用人皮及昙蒲疫病,制造慌乱。
有人趁机以此除掉了尘、高修元等人。
是谁呢?
华凌祁抬头看向夜空。
浓黑的天幕,轻薄的乌云飘过,一颗星星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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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雨总是连绵不断。
华凌祁跪在锦央宫殿前已有两个时辰,小秋撑着伞焦急地踱步。
“姑娘,回吧。”小秋不敢明目张胆地为她撑伞,只能倾斜一点帮她遮住头顶。
“太皇太后还歇着吗?”华凌祁脊背直挺,一动不动。
“皇上下的圣旨,你这不是为难太皇太后吗?”小秋说,“而且了尘方丈的舍利被供潽山寺,这已是陛下开恩。”
潽山寺地处荒山野岭,一年也供奉不了多少香火,了尘一世清辉,不该留下污点。
华凌祁不再开口。
“为他求一次情,可知自己要付出什么?”姜锦妩雍容尔雅缓步而来,停在华凌祁面前。
双容等人为她撑着伞,不沾半分雨水。
“臣女一无所有,全凭太皇太后庇佑。”华凌祁伏在地上拜了拜,说,“这命都是您的。”
姜锦妩望着皇城的雨,说:“这江山是萧家的,哀家不能仗着辈分高,行僭越之事的道理。”
“臣女明白。”华凌祁说,“了尘方丈是萧家的人,便不算太皇太后僭越,先帝戡平叛乱,皇室子弟,寥寥无几,太皇太后爱人以德,您保全的是皇家颜面。”
姜锦妩目光幽深,说:“若了尘在潽山寺三年内,攒够三千祈福灯,便迎回照泽寺继续受四海香火供奉。”
华凌祁说:“是。”
“照泽寺不可一日无主。”姜锦妩说,“沂州陟堤的嵓侓寺【1】,有位德高望重的无觉禅师,你拿我的手谕和皇帝的圣旨,近日启程请他来中都。”
“谨遵太皇太后懿旨。”华凌祁说。
雨停,皇城像是重新染墨,浓得晕不开。
了尘的一生尽献佛祖,把一卷书留给裴妧。
渡世人,终难渡己。
他仁者爱人,但也抵不过无上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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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泽寺只少了一人,华凌祁却觉得整座寺庙压抑悲切。
陶瓷鱼缸里的莲叶没有一丝生气,枯萎败落。
了然盯着水面缄默不言。
她拾阶而上,仿佛看到了尘单手立掌,站在长廊下。
风过,吹起落花,还有他的僧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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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湘楼。
骆煜安一踏进来,姐儿便朝他蜂拥而至。
“侯爷,今儿找谁解闷儿啊。”
“找几个冷面美人。”骆煜安说,“最好野一点。”
韵湘楼的妈妈眼观六路,平日里,武宣候跟世子厮混在这儿,却从未留宿哪位姑娘房里。
听闻太后寿辰当日,皇帝遇刺,武宣候护驾之时下落不明。他身陷险境,被人搭救。第二日侯爷便全城搜寻其下落。
所以他话一出口,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