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咱还是回去吧……”县衙前围得水泄不通,交头接耳,踮脚观望,视线全都汇聚在艰难前行的周大福身上。
周喜和周通挤在外面靠着根柱子,只能远远的看到背影。
周通攥着拳捶着柱子,脸上说不出喜怒,忽然他眼放精光:“肯定是周瑞那厮搞的鬼!”
“少爷!”
秋风乍起,周家门口的石狮子都有了几分凉意,只是现在又多了四名衙差看守。
十几名丫鬟小厮正大包小包的往外走,个个垂头丧气。
周家待下人不错,周老爷也大方,谁知道他干的事见不得人的勾当,一夜之间被查封。
他们得另找工作咯!
石狮子后,周通两眼恨恨,刚要上前,被周喜一把拉住。
“拦我干什么!”
“不能去啊,周瑞那么精,早就跑了,哪会等着让咱找!”
周通喉咙一噎,退回来抱起手:“这事儿十有八九跟他有关,找不着他就没法救那老东西出来,你说怎么办!”
“这个……”周喜被问住了,扣着脑袋面露难色:“少爷,咱也不知道老爷跟他干的事,怎么救老爷出来啊……”
说的难听点儿,老爷犯没犯事他们压根不清楚!
事情还要从周大福拿着周瑞的信去池州说起。
那晚他连夜赶路,天亮前到了池州城外的一个驿站。
一切跟以前一样。
他把信交给驿丞,由他们转交给其他人,层层保密,最后把指令传给接头人周瑞。
周大福不知道周瑞背后之人是谁,但他能帮他拉人脉,还能让他儿子当上县令,几年了没出过错,这就足够了!
然而,这次他踩到狗屎了。
他做完了自己的工作,驿丞安排他们住下,他不疑有他。
谁知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官兵包围:“据查证,南阳一带的倒卖官印案件与你关系密切,人证物证俱在,押回南阳,听候审讯!”
周大福当场愣住,他赶紧拆开信件表明自己是被人利用的。
然而信的内容是这几年他应酬的账目明细,还明确表示,只要给官,价钱到位。
落款:周大福。
不对!
他们才不会因为他看这封信,落款都是周瑞的印章!
周大福浑浑噩噩的被带走,事到如今,他要还没想明白也别做生意了。
这是周瑞设计好的圈套!
故意让他来送信,掉进设计好的局中,进退两难,死路一条!
随着他们进入南阳领地,白青云收到快报,带人查封了周家,再往后就是这样的局面。
周通心里没底,他要真干了那种违反律条的事儿,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少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周喜试探问道。
昨天县衙的人来抄家,少爷一直跟他们闹,还打起来了。
不过也没持续多久,因为他们也被赶走了。
他俩在石狮子旁蹲了一晚上,早饭还没吃就见到老爷被人押回来,立马跟了上去。
少爷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心里肯定不好受。
周通正想说话,扭头看了周喜一眼,跟以前一样,他弓着背在他旁边伺候,眼神也没变。
“周家下人都走了,你也走吧,卖身契全都作废了。”
周喜一愣:“少爷,您不想让周喜伺候你了吗?”
周通觉得这种主仆情深的戏码很矫情,故意表现得冷漠:“让你走你就走,本少爷没钱付你工钱了!走!”
“上次您不是替我赔了70两吗,周喜就是伺候一辈子都还不起!”
自打上次的事儿,周喜是铁了心的只听周通的话,还取出自己的积蓄送回家,安排好了老母亲后事。
周通又撵了好几次,周喜仍然坚持:“哼,算你知恩图报!”
“少爷说的是~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买点儿东西探监,问他到底有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儿!”
平安票号。
“欢迎光临~客人几人,想买什么理——”
“财”字还没出来,票号伙计表情僵住,几个想争客户的人也默默回头。
“原来是周少爷啊,您是来存钱的?”
周通皱了皱眉,觉得他话里有话,掏出“一票通”道:“先取个一百两。”
这要是平时,这些伙计早就屁颠屁颠的扒上来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周喜也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少爷,咱们走吧……”
然而已经晚了。
伙计嗤笑一声:“一百两?周少爷,您还以为自己是周家少爷啊,谁不知道周家查封,您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一票通早就冻结了!一两也取不出来!”
周通紧紧的攥着一票通,怒目圆睁,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又说不出来,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可一票通是以他的名义开的,除了相关人谁也动不了。
没想到官府连这也封!
票号的几个伙计听后一阵大笑,眼神里尽是嘲讽。
这种赤裸裸的目光比暗箭伤人更让他感到烦躁!
特别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