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妖节是周国的一个大节日,传说每年的伏月中旬,一种食日的妖怪会在傍晚时跑出来作怪。夏日容易犯风邪,人们为了祈求平安,便兴起了辟妖节的传统。
青兴镇坐落在王都长京的正南方,处于南北的交通枢纽。每年的辟妖节,镇上的百姓和路过的旅人都会到镇中心的广场看驱妖仪式和歌舞表演。
这个节日里,人们会盛装打扮,出门相聚。一些家有富余的人还会准备一些贡品,比腊肉、米面等,由官府征收后呈到寺庙供上三天,然后施给镇上的贫困户或乞丐。
王婆和练忠作为镇上的生意人,每年都会准备一些贡品。而今年,练忠准备的不光是贡品,还有衣服首饰——给小星买的。
东街的成衣铺里,练从星已经试了第十三套衣服了。每次她自己觉得不错的衣服,店主都直摇头。
“这个不行,颜色太深了,死气沉沉的,来试试这个,今年特流行的款式,穿上跟仙女似的......”
店主人称兰姐,做生意特耿直,按照练忠的话讲,绝不胡乱推荐,顾客穿上合适的她才卖,不合适的她绝不乱吹。
于是练从星就看见一件粉白相间的轻丝长衫套在了自己身上,她像个换装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哎呀,这个好看,练师傅,看看你这捡的女儿,多可爱,多水灵,真是羡慕死我了。”
练忠选不来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他只觉得自己的义女穿什么都好看,这不是衣服挑人,是人挑衣服。
于是从头到尾他只会沉默点头,偶尔说一句:“不错。”
兰姐看练忠又点点头,一副“只要女儿喜欢就好”的样子,就转头问练从星:“怎么样小星,就这件吧?你看练师傅也说好看呢!这件穿起来像个小仙子一样。”
练从星脸上红扑扑的,是热的,她有些为难地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犹豫着:“好看是好看......但是这颜色容易弄脏。”
“哎呀!你又不是穿着去干活儿的,怕什么弄脏呀!女孩子就是要精致......”
练从星架不住兰姐劝说,最终还是点头了。她实在不想继续选了,反正兰姐只会拿出更“精致”的衣服出来,看来看去都差不多。
“好嘞,那就这件了!你穿着这件衣服,再去搭配几款合适的首饰,走在那个街上啊,绝对是焦点!”
练忠谢过兰姐,付了钱,又带着小星去了对面的首饰铺。刚进门,就看到个不想见的人——幸才哲。
幸才哲正和旁边一位女子交谈。那女子看上去十五六岁,身着青色的轻纱,头上的发簪银玉相间,手上还带着玉镯,应是哪家的闺阁小姐。
“苏小姐写的诗,在下早有耳闻,幸某人想邀请您一同前去雅集,谈诗会友。不知在下是否有此薄面。”幸才哲对着那女子恭敬道。
“幸公子真是说笑了。哪有女子参与雅集的道理。此次出来我也只是为家母置办些首饰,幸公子还是请回的好。”
“在下只是舍不得苏小姐的才能被埋没。苏柔乃当世才女,若只因女子身份而无人知晓,实在太可惜了。”
苏家小姐——苏柔,听了这话,腼腆地低下头,羞怯一笑。在家时,父亲对她要求甚高,把她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从不夸赞她。母亲也只关注大哥,没有人在乎她的想法,她只是个等待出嫁的好女孩罢了。
幸才哲也是青兴镇数一数二的才子,能够得到他的赞赏,苏柔心里一阵暖意。
她正要回话,却见幸才哲转头看向了另一边,一个身着浅粉轻衫的女孩走了进来,头发一半披散,头顶梳着一个小发髻,而那发髻上,插着一个草编的小蜻蜓。
“这不是练师傅吗,还有练姑娘。”幸才哲赶紧上前跟两人打招呼,“练姑娘,真巧啊,好久不见了。”
“是挺巧的,你怎么在这儿?”练从星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苏柔。
“辟妖节快到了,我来这儿给母亲选一副镯子。”幸才哲道,“练师傅你们......也是来选首饰的吗?”
练忠点点头,看起来不太想理他。这小子的眼睛都快粘到小星身上了,简直是不怀好意。
这时候,刘店主才从里屋走出来,一看店里这么多人,赶紧招呼起来。
“哎哟,这不是苏家大小姐吗,抱歉啊,我刚有点儿事,您赶紧的来挑挑,今天刚到了几个,是长京最流行的款式!”
苏家是首饰铺的老客户了,刘店主自然不敢怠慢。练从星看练忠百无聊赖地在一边罚站,便想着随便选个什么就走。
她走到卖发簪的柜子旁,挑了一个看上去最简单的,指着问练忠:“义父,我喜欢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练忠当然看不出什么,他又点了点头:“不错。”
幸才哲却在这时凑了过来:“练姑娘,这铜制的发簪,于你而言太沉重了。姑娘这一身飘飘似仙,如花美貌,应当选个更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