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陶轻车熟路地进了宫,顺利见到了皇后。
皇后是一如既往的端庄,不急不徐地问她,昨日去过哪里、玩过什么。乍一听,宛如闲话家常一般。只是后来提到了那部戏,皇后才自然而然地多问了几句。
林陶的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表面上又装出一副乖顺又无知的样子。皇后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不回避不躲闪,但也绝不多说。
幸亏她的灵魂已有十八岁,才有心力去应付这种事。倘若她真是个十三岁的女孩,此刻定然紧张死了!
皇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终于确信她是无心的。昨日看戏,只是凑巧。最后,皇后和蔼地问:“一会儿你是回家呢,还是去翠琅轩找你母妃?”
“臣女……”林陶眼珠儿一转,“臣女也有半个月没见母妃了,心中十分想念,所以想先去翠琅轩看望母妃,之后再回家去。”
皇后忍俊不禁:“你倒是机灵!嘴上说着思念,可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家去。怎么?在宫里你觉得不自在?”
林陶挠了挠脑袋,实在想不出这话该怎么接,只得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不自在!”
这股子真诚,逗得皇后笑出声来:“哈哈哈!你倒实诚,难怪霄儿喜欢你!那孩子也贪玩,总嫌宫里憋得慌。”
林陶说:“五皇子若想出宫玩,尽管来找我!”
皇后点点头:“你若是真拿霄儿当朋友,就替本宫多费点心,引导他多看书,走正途。”
“是!”林陶心中暗想:您放心,打死我也不带他看戏了!
她辞别皇后,离开立政殿。
殿门外,风一吹,她觉得后背有点凉飕飕的。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方才那场问询,自己居然紧张得出了一层汗。
“陶陶!陶陶别走!”
林陶循着声音来处一看,竟是玄望霄急匆匆地朝她跑来。
小胖子知道今天陶陶要来,他一放学,便急不可耐地飞回来了。
“陶陶!我母后有没有为难你?”
不见他还好,一见他就来气! 林陶气鼓鼓地叉起腰:“好你个元宵!你居然告密?你可真是……白吃了我那么多块蜜麻花!”
玄望霄一脸的委屈:“不是我!是御前侍卫!母后问了侍卫,侍卫又不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地答……”
林陶一拍脑门儿:大意了!
他们这些高门大户的少爷小姐,早就习惯了当“人上人”,因此对于“下人”有一种习惯性的忽视,总是错觉“下人”不存在似的。
昨天,林阳就犯了这个错误,以为只要哄好了玄望霄就万事大吉,却忘了那两个寸步不离的侍卫!
唉,此刻懊悔也没用了。
林陶又追问:“那你有没有表现得……特别喜欢那部戏?”
玄望霄疑惑地看着她:“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呢!那部戏明明很好看,为何母后一听,脸色都变了?还嘱咐我,在父皇面前不可透露分毫?”
林陶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去问林阳姐姐啊!”玄望霄不愧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心思比同龄人要活络许多,“昨天,林阳姐姐嘱咐我,让我回宫不要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呀?”
林陶暗想:我卖了谁,也不能卖了我姐啊!
她一口否认:“我姐只是看你太入迷了,怕你的心被带飞了,怕你今后不好好念书,皇后怪罪我们!”
*
好不容易哄走了玄望霄,林陶终于来到翠琅轩。当她看到那片熟悉的碧竹林,居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林玉竹早已等得心焦,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一见林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她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林陶把方才那场问询的情况,向林玉竹一一汇报。
林玉竹倒是不甚在意,只是絮絮叨叨的抱怨:“当初你说要带着五皇子去宫外玩儿,我就不乐意!那小皇子万一磕了碰了,咱们怎么交代?不过我万万没料到,最后是没磕没碰,却栽在了看戏上!”
林陶明白,林玉竹并非真的责备,而是在关心她。
腊梅也帮腔道:“那要不,郡主就别走了,住在宫里吧!只要你在宫里,小皇子就踏实了。他不出宫玩了,就没这些妖蛾子了!”
林陶当然是拒绝:“我可不要!宫里……怪无聊的……”
林玉竹想了想,说:“也好。你回家之后,好好清静两天,把这件事彻底忘掉!皇后已经命人去铲除那个戏班子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要当它从没发生过。”
林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铲、铲除?”
林玉竹理所当然:“不铲除还想怎样?你当禁戏令是摆设啊?”
“不是……至于吗?”
“至于啊!在皇城根儿演禁戏,这不是蹬着鼻子来打脸吗?”
林陶没再说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