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不是很能见血腥,但是她也只是手抖了一抖,在那野狼扑过来之际朝它头上飒飒连发两箭,它终于倒了身子,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两人迅速将视线放在第二匹狼之上,它比方才那匹狼体格要更大些,死了同伴后它的双眸貌似都染了几分赤色,愠怒间将旁的一棵大树挠了很大一长块印记。
与此同时,碎木飞溅,簌簌落下,雪地里脏污一片,早已不再圣洁。
燕临安同桑宁使了眼色,两人自两个方向一同射过去,桑宁又快速摸向腰间,将从前裴公子送她的匕首刺了出去,几道桎梏加身,那匹狼再也挣扎不动栽倒在地,眸子里流出了浑浊的液体。
“我们,去看看?”
“嗯。”
燕临安扶着桑宁下了马,两人朝着那边寻过去,它还未死透,嘴里不知呜咽着什么。见两人靠近,它又挣扎地起身,正待戒备,远处不知谁射来一箭,一箭封喉,霎时间鲜血迸溅,燕临安及时将桑宁拉开,他的衣袍却被溅上了血。
燕临安持剑利落地斩断那截污袍,两人立起身时与辗转而来的汝阳王正好碰上了。
“野狼凶残,未死尽时不可近身,小丫头不知也便罢了,燕将军你。”
“王爷好,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要过去看的。”说罢她倾身过去将匕首拔了出来,掏了衣衫里的帕子将血迹擦净。
她离开时,碰到了头上一个低枝,雪哗啦啦落在了狼的尸身之上。桑宁大了胆子抚落野狼睫毛上的雪,继续说道:“我知狼的本性,不过…看上位者高傲地死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她将沾雪的裙摆捋了捋,站起身来抬头望着沈岳山,“毕竟,王爷应该也清楚,成王败寇,世界上并不存在永远的上位者。”
见两方间气氛凝滞,燕临安一手迅速弹弓,将远处一只探头的鹿打落,一手将桑宁揽回自己身后,隔掉他直勾勾投过来的眼神,朝沈岳山道:“王爷,男女有别,还请见谅。”
沈岳山讪笑道:“无妨,本王少见这般女子,今日得见倒是稀罕。”
“将军若是到时候不娶,本王可要带人走了。”
燕临安咬牙切齿道:“您说笑了。”
人影散去,远处李砚修带着蝶衣跟踪了一路,终于把人手给撤了。
他们这边一个兽都没去打,全程看了几场戏,倒是李砚修下令把沿途碰到的兔子都给收了下来,有四五只呢。
“回去吧,蝶衣。”
“啊?公子,真就一个不打啊。”看着别人那么多的收获,蝶衣心里也痒痒的,而且带一窝兔子回去也没有面子啊。
“嗯,兔子也不许带过去。”
“啊这……成,成吧。”
此时天光微开,灰暗的天色卷着几团云,冷风吹过,常绿林飒飒作响,忙活了一大晚的诸位公子们眼下均有一片乌青。
桑宁正靠着燕临安的侧肩阖眼休息,困啊太困了,少时守夜也不带这么困的。
李承稳坐交椅之上,差着总管公公清点猎物并一一登记在册,到底是马背上抢下来的江山,大家的悬殊并不大,除了燕王殿下的一无所获和燕临安凭借猎来的两匹壮狼一马当先。
统计好名单后,李承冲着燕临安大声叫好,燕临安此时倒是正义凌然了,他开口道:“回禀陛下,臣这些猎物不光是臣一个人猎得的。”
“而是…”燕临安喘了一口气,李承那边脸色倒是不咋好了。
这小子平常要赏赐要的积极,这次夸他居然还要连带别人了?莫不是被冷风吹傻了。
“而是我和我身旁的这位姑娘一同猎得的,臣这第一,胜之不武。”
燕临安躬身行礼,一下子把正酣睡的桑宁给惊醒了,燕临安还不忘托了下她的头,防止她摔倒。
“如此啊,无妨无妨。这位姑娘看起来细小纤弱,没想到也如此厉害。”李承继续思索几下,补充道:“不过不打紧,你们仍旧是第一,第二名落了你们不少呢,是吧世子殿下。”
沈时安笑着应了声,“是,陛下。燕将军和这位姑娘好生厉害,本世子心服口服。”
场上众人欢呼雀跃,将视线流连在燕临安和桑宁身上不肯移去。
李承也定在了桑宁身上,她不喜被人注视,会骨子里打哆嗦。
陛下还真望着她开口了,“你,这位燕将军从府上带来的姑娘,可是什么来头啊。朕之前从未听过你这号人物。”
桑宁急忙矮身行礼,“回陛下,小女子叫燕宁,是燕将军战时捡来的贴身婢女,我平素行事低调,又出身卑微,您没听过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