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学园由一片欧式风格的建筑群组成,远远望去,洁白典雅,高大威严,仿佛应当出现在中世纪背景的老电影里。
临近上课,校园门口豪车如云,入眼就是劳斯莱斯、宾利,再次也得是保时捷、奔驰。
穿棕色制服的少年少女习以为常地迈下车,踏着骄阳在水泥路上投下的金光,三三两两向校园内走去——其中不乏步伐匆忙者,因为光是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就要漫步过好大一片草地。
他们脸上散发着理所当然的自信、开朗、乐观,仿佛是某种人间天国的缩影——如果世上所有孩子都在过着这样的生活的话。
最后一批到校的学生渐渐从视线里消失了,诸伏景光从窗边收回目光。
同一时刻,上课铃响。
“同学们好。”面相严肃的班主任走进来,她是个戴眼镜、穿职业套裙的中年女性,系在颈间的丝巾是某奢侈品牌的当季新品。
诸伏景光眨动了一下双眼,注意到她今天换了新的口红色号,视线扫过她最近多出一条手链的左腕,他顿时了然。
就在他神游的时候,班长喊了一声“起立”。
“老师早上好——”
班主任显然没在意他们这稀稀拉拉拖长音的问候,随意摆了摆手:“我们班来了新的转学生。”
班级里立刻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交头接耳声。高三学年已过三分之一,高考就在咫尺距离,这时候突然来一位插班生,学生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转学生是怎样的人,而是下意识思考起对方要怎么才能适应冰帝的生活节奏。
——过去三年里他们早已形成了稳固的社交圈,这个学校的竞争压力更是全国顶尖。
班主任也没在意,她看向紧闭的拉门:“你可以进来了,星野同学。”
诸伏景光身后课桌上一直稳定流畅的写字声停顿了一瞬,这停顿几不可闻,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他竖起耳朵,却发现停顿只持续了一秒,刷刷声如常继续了下去。
与此同时,转学生走进来了。
长发少女有一双沉静的灰蓝色眼眸,她穿着整洁的白色衬衣和棕色短裙,身材高挑,腰肢劲瘦,手臂线条流畅,拾起粉笔的指尖也漂亮、修长。
在黑板上落笔写下姓名的短暂几秒,全班目光注视着她的背影,一些人几乎忘了呼吸,而她镇定自若,落笔带着漂亮的笔锋。
“星野真弓。”她神情平静。
诸伏景光身后刷刷的写字声已经再度停下,身后人合上了笔记本,大概是准备好认真上课了。
“星野同学刚搬来东京,可能有不适应的地方,大家互相帮助。”班主任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诸伏君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你就坐在那里吧。诸伏君,麻烦举下手。”
她说话一向带着命令式的语气,从不说“好吗”或“请”。
但诸伏景光适应良好,他微笑着举了举手,确保新同学看到自己后才放下。
几秒后,星野真弓在他身边坐下。
诸伏景光小声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又伸出一只手:“请多指教,星野桑。”
“......”星野真弓从书包中拿出课本的动作一顿,她注视着那只穿破安全距离、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抿了抿嘴,“请多指教。握手就不必了。”
诸伏景光愣了一瞬,露出笑容:“没问题。”
他自然地收回了手。
班主任开始例行的班会日程,先是重复了一遍期末考试近在咫尺,又是敦促同学们暑假期间注意安全,最后是每日份强调高考就在眼前,高三学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还没抓紧努力的同学就好自为之吧。
这些话像风一样从诸伏景光耳侧流过,没有一句留下痕迹。
即使如此,他依旧认认真真地端坐着,安静地注视着班主任的眼睛,仿佛已经准备好和后者对视并露出一个有在认真听讲的笑容。
直到班会最后,班主任抽出一张名单。
“学生会最近通过公投废除了之前的值日规定,也就是说,从这周起每个人都要参与值日。”她顿了顿,“值日表贴在黑板上了,值日完成后记得签到。”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冰帝的值日规定一直有些奇怪,每个班里只有排名最末的二十个人需要参与值日,也就是说,剩下的十几人可以享受更早的放学时间、更多的休息时间和更舒适的教学环境,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成绩稍差的同辈的忙碌之上的。
——是奇怪的规定,甚至是不公平的规定,但也是非常能够反应这座十二年一贯制、汇集这个国家顶尖世家和人才的私立学校内,从未消失过的“实力至上”氛围的规定。
但与此同时,这样的氛围也造就了学生高度自治化的校园制度,班主任能在描述一项小小的值日规定更改时用上“公投”二字,足见这所学校象征的某种残酷本质。
他不禁悄悄看了眼身后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