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梧说话的声音不大,奈何四周安静,加上坐在一块离得近。
牛车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见大家都望过来,高菲气的脸嗖的涨红,伸手推搡了她一下,恼怒成羞:“你这破小孩乱说什么?是她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啊。”
秋槐花手快拉住摇摇晃晃的苏桐,冲牛车上其他人阴阳怪气的说:
“你们看看,哎哟,这就是城里人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推人。没人的时候怕是都敢杀人了吧。”
又转头好好教育闺女孙女:“你俩离这人远点,可别给我学些外边的臭毛病,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
苏梧给面子:“知道了,奶。”
苏溪溪敷衍的嗯嗯两声。
坐前头的柳青中打趣道:“哟,苏弟妹还舍得打你家闺女的啊?溪溪这小身板,怕是禁不住你一顿打吧。”
秋槐花指桑骂槐:“不打出去学坏,岂不是害了别人。还会说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好。”
邓安是个惜香怜玉的,想着大家都是知青要互帮互助,温声替她解围:
“苏婶,高知青也不是故意的。您用不着一直揪着过错不放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年龄上,您算是我们的长辈,对小辈宽容些不好吗?”
又看向容言初,企图得到共鸣:“容知青,你说我说的对吗?”
容言初平时和知青们没什么交集,不喜欢假惺惺的你来我往。厌恶的闭上眼,不想搭理这人,装作睡着的样子。
等了半天都没人应声,邓安仔细一看,发现他低着头,好像睡着了。
不经生出一股埋怨:“容知青还真行,这么抖都能睡着。”
秋槐花环抱着手,静静的看这两人做戏,“还有啥话,一起说了呗。”
高菲理亏,根本说不过在乡下常和人对骂的秋槐花,咬着牙不说话。
邓安瞥见秋槐花边上的苏溪溪,装模作样的说:
“苏婶,我也没有怪您的意思。你家溪溪这么好看,总不能别人一提到她,就让人想起她还有凶神恶煞的妈吧?”
秋槐花心里瞬间拉响警报,斥责且不留情面:“溪溪这俩字儿是你叫的吗?我家溪溪可不认识你,你少来套近乎。滚滚滚,瞧你那德行,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绝对不是她多想,这破知青肯定是对她闺女有小心思了。这些年因为苏溪溪,这种眼神瞧得多了去了。
邓安维持不住表面的君子面具,气愤的说:“好心跟你讲,你还胡说八道,果然乡下人就是不讲道理。真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这几句话,可算是把大山村的村民得罪了个遍。
都被骂到头顶上了,苏溪溪如何能忍。眼神冷冰冰的看向邓安,嘲讽道:
“学了几个字,就拿出来装逼。你吃了几颗花生米啊?有空多认几个字,不对,你读再多书,都挽救不了你是块朽木。”
“还有,你说我妈是你们长辈,那你们给我妈磕个头,再不济拿点东西表表你们的孝心啊?怎么,小辈对长辈没点尊敬,就想着吃小辈的红利了?”
“邓知青,做人还是要对得起自己良心。容知青没招你惹你,你自己想出风头还想拉别人下水,可真道德啊。这位高知青怕是感动坏了。”
这几段意味十足的话语,把苏梧惊叹的直捂住嘴巴,眼里充满了对小姑姑的崇拜。
全程没说话的容言初,嘴角轻微的动了动。睁眼看向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旭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邓安没想到苏溪溪会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意思,他只是一时恼怒脱口而出,逞口舌之快。
察觉到旁人异样的眼光,他坐立不安,强撑着想找回一点面子:“姑娘家,还是要温柔体贴些才好。太凶以后都嫁不出去,成老姑娘了。”
苏梧叉腰鄙夷的看着他:“我小姑姑不管怎样,都有人喜欢。才不要你操心,略略略。你这么丑,肯定没有人嫁给你。”
邓安被气得直发抖,想反驳。
苏梧眼珠一转,恶趣味的吓唬他:“你再说我小姑姑,我就把你刚才说的话,说给小孩子听。”
吓得邓安,瞬间噤声了。
苏溪溪低调的笑着,顺便给苏梧竖了个大拇指。
干的漂亮!
苏梧害羞羞的抿嘴笑。
邓安不知道的是,不管苏梧说不说,这些话都会传到每个村民耳朵里。
柳青中的弟弟柳青山是大队会计,身兼记工及监工。柳青山知道了,就相当于大队长他们也知道了。
邓安才来这里多久,根本不了解这里面的弯绕,还以为说过的话就当放过的屁,风一吹就散了。
秋槐花赞赏的摸摸孙女脑袋,故作不认同的搭腔:“阿梧,你这么大点,少在嘴边上提那些事,害不害臊啊你。”
苏梧乖宝宝:“好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