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理的老家在神奈川县,国中的时候跟随工作调动的父母去了东京。她爸妈本来想让她国三的哥哥毕业后也来东京上高中,没想到她哥哥犯了倔,一定要留在神奈川,参加湘北篮球队,以报那位白发教练的知遇之恩。
父母拗不过哥哥,就顺了他的意。可天有不测风云,哥哥在训练时受了伤。而这次受伤也改变了一切。
爸妈工作很忙,虽然给哥哥联系了最好的私立医院,但到底没多少时间照顾他。哥哥年少成名,惊才绝艳,于是更加助长了少年意气。他屡次不遵医嘱偷溜出医院参加篮球队的训练,最后导致伤上加伤,错过了全国高中联赛的预选。之后哥哥便一蹶不振,甚至自甘堕落,日日与不良少年为伍。
父亲很生气,说哥哥既然不打篮球,就转学来东京。哥哥激烈反对,不打篮球,也不转学,就跟父亲杠着。父子一见面就吵架,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家中种种矛盾绪理都看在眼里,可那时她也才国二,很多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想站在哥哥一边,却被哥哥强硬地拒绝;想缓和父母与哥哥的关系却被父母单方面地指使去当哥哥的说客。绪理本就不是擅长处理这些事的人,夹在父母与哥哥之间更是心力交瘁。
只有在打篮球时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所以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泡在篮球场里,在运动与汗水中逃避、与宣泄。
反正爸妈也不是很有时间管她。
受哥哥的影响,她也很喜欢篮球。而三井家,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打篮球的天赋的。学球两年,再加上近期忘我式的疯狂练习,绪理的球技很快就成了篮球队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加上她的外貌,自然是引人瞩目的。
绪理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昏黄的夕阳从天窗照进空无一人的篮球馆,空气中的微尘肆意在光中飞扬,恬静又激昂。空阔的场地中只有她一人的运球声,声声不绝,连回音都那么孤独。彼时她刚刚投中了一个三分球,正气喘吁吁地擦着脸上的汗水,就听见身后有人道:“嘿,你投篮的姿势,很标准啊……”
她转头,看到一个尖头发的帅气男生抱球靠在门边,不知道什么来的、又看她看了多久。忽而,他一勾嘴角,笑得自信而张扬:“你是二年级的三井吧,我知道你,你的球技很好。”
那一刻,绪理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剧烈的、慌乱的、不知所措的。
夕阳很美。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暮春的花开在了初夏,不合时宜的盛放,注定了它迟开早败。
仙道彰,篮球队的新任队长兼王牌球员,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阳光帅气万人迷。绪理自然是认识他的,况且还是在一个队里,每日训练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也仅限于此,绪理从没想过会跟他有更多的交集,直到那一天。
国中时的仙道比现在嚣张许多,也活泼许多,锋芒毕露,尽显少年人的锐气。
但仙道的张扬风骚不是明骚,是闷骚。比如,对于挑衅自己的人,他当面表现得不在意,回头就在球场上血虐人家一顿;还比如,发胶狂魔,再激烈的比赛都不能让他的头发塌下哪怕是一毫米;再比如,对绪理的那些小心思。
从那以后,篮球队的日常训练里,他跑圈会与她迎面撞上,然后对她粲然一笑才跑开;或是在她专心致志运球时,从旁偷走她的球,看着她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把球抢回去再哈哈大笑。亦或是趁她休息时顺走她绑头发的发圈,任她披头散发狼狈地追着他跑,甚至用球砸他也不还。
就,挺幼稚的。
绪理是有些天然呆,但她并不傻,甚至对别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她觉得,仙道对她并没有恶意,且那些小玩笑尚且在她的忍耐范围内,也就没跟他计较。
后来,仙道对她发起单挑挑战。
对于突如其来的PK申请,绪理很懵逼,并且果断点了个「否」。
你个男篮队长要挑战她个女篮小球员,您觉得合理不?
仙道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拒绝,他也没生气,只漫不经心地颠着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她:“嘛,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篮球水平,跟公认的一流选手比,还差多少吗?”
绪理虽然佛,但也是有一股子气性的,听仙道激她,终是忍不住和他一对一了。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女孩子,天生就少了身高和力量的优势,就算球技再好,跟仙道单打独斗的时候,她也是输多赢少。
看她又一次被自己盖了帽,仙道宽慰她:“嘛、嘛,小绪也别灰心,对于女孩子来说,小绪可是很厉害的。”他其实是得意的,且自以为自己把这份小小的得意藏得很好,但其实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如果对手是小绪的话,就算是我,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可是很容易被你突破的。我敢说,比小绪还厉害的女孩子,我目前还真没见到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