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在脑后的剧痛中睁开眼,看到和刚入学时的面容一模一样的灯内芯走在一条照不到路灯的小巷子里。
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半透明的塑料餐盒,空的,里面没有隔出来的格子,就是那种最基础的款式。
为什么我看的这么清楚。伏黑忘了先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能看到眼前的场景,下意识以为这是咒灵术式的影响。
……这不合理啊。
他头痛地继续看了下去。
灯内拐进一家餐馆,向老板娘要了两碗拉面。
打包。她说。有一份可以用餐盒装,一共多少钱?
老板娘很干练地从后厨端出面条,给她结了账。灯内敛着眼睛说谢谢,知道对方看她是熟客,没有算应收的一份打包费。
快回家吧,小姑娘。老板娘继续在柜台后算账,头也不抬地说。最近的失踪案,你听说了吗?我们附近消失的全都是走夜路回家的年轻女孩,平时要更小心啊。
好的,我家就在边上了。灯内握着裹了一层油污的把手,推开吱嘎作响的店门。我会注意的。
因为妈妈下班较晚的缘故,灯内在学校补课结束后会顺便带饭回家。爸爸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一点印象。
而原本是家庭主妇的妈妈没有改嫁,选择了从乡下带着自己一起搬到了人口更密集的大阪——这里更好找工作。单亲妈妈很不容易,但没有人会为她们分出自己所剩不多的怜悯。
在这里必须要说明,妈妈做的并不是那种工作。
灯内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她时常怀疑对门那个行踪不定的小林奈奈连十五岁的生日都没过,但自称“奈奈”的女孩却已经能够用身体换来成人社会的入场券。
伏黑闭上眼睛,发现蒙着一层灰色的画面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鲜明。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这不是自己看到的。
大脑先接收,五感再解析。
五感先判断,大脑才明白——
这是回忆。
灯内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她站在门口穿上拖鞋,试探着喊妈妈,但是没有人答应。
出门时忘记关灯了吗?
灯内芯小心翼翼地提着装有拉面的袋子防止面汤倒出,在拐出走廊后一抬头,因眼前的画面而惊恐地瘫坐在地:一只七窍流血的多眼怪物正端坐在沙发前,伸直巨大而艳丽的爪子,紧紧扼着妈妈的喉咙,将根本无法反抗的女人狠狠抵在了地上!
那只怪物缓缓怪笑着转向她。妈妈已经失去知觉了,而明显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灯内就成了它的下一个目标。
为什么会这么可怕。她的左手浸在滚烫的面汤里,已经被烫得毫无知觉,灯内浑身动弹不得,抽不出自己的手。另一碗装在餐盒里的拉面已经洒在墙角,汤汤水水混着墙皮和灰尘流了一地。
从小,灯内就能看到一些外形奇诡的小东西。角落或墙根,房梁或田野。
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看到它们。
人们不会想到,在自己刚刚碰过的水杯上,扒拉着一只一只粉色的,好动的蠕虫状怪物。
也是因为以前有过瞟了一眼后就被小怪物缠上的经历,她发现只要自己不去注意它们——或者不要让它们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就不会产生交集。
不,我不要死。妈妈——
她浑身一震,感到身体中的一股热流开始涌动。纵横交错的细长黑影从地板上慢慢浮起,在空中形成牢固的绳索,拉住了正准备向前冲去,用一爪子挥杀灯内的咒灵。
恐惧和悲伤,让灯内体内的庞大咒力如洪水决堤般漫出,淹没了整个客厅。
已经动不了的咒灵仍在低声嘶吼着模糊的话语:“别乱碰我……死男人!”
她似乎意识到了这是自己做出的举动,惊慌失措地缩在原地。在发现咒灵确实动弹不得了之后才攒出勇气,上前查看妈妈的伤势。
女人满脸是血地倒在客厅粗糙的水泥地板上,呼吸微弱,手脚已经出现了被怪物感染般的异变。
灯内发着抖,用手机拨号,正打算报警,突然听到了陌生的人声。
“门没锁啊。”戴着墨镜的五条悟拉开大门,身后半步是表情凝重的夏油杰。
“这完全是‘窗’的观测失误……”装束奇怪的少年们的脸上都不太好看,“你还能站得起来吗?”
你们是谁。灯内看着夏油杰表情轻松地吞下被捏成一个球的咒灵,拨号的手也停了下来。“我没有受伤。但是我的妈妈……”
“你看得见,也有咒力。”五条又开口了。“但是你只是用术式困住了那只一级咒灵,而不是攻击?”
“……那是因为她还没有意识到吧。”夏油杰低声道。“是‘被激活’的状态啊。”
你们是谁。快送她去医院,不要只是,站在这里朝我说着那些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