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凝神细听,心念一动,将随身挂着的令牌摘下扔在结界边,大大方方地破开结界飞了出去。
他于半空回望,只见大地被硬生生劈出一个坑,坑底焦黑,一片涂炭,想起母后曾经的叮嘱。
“擅自插手凡人轮回之事是要受天谴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他想起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紧了紧手中的白瓷瓶,往天界而去。
渔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就往自家飞奔而去,一路跌跌撞撞,等到跑过桥,她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院门完好,但是大开着,院子里一片狼藉,屋里也是一片翻动搜刮的痕迹。
“爹……娘……”渔晚四处寻找着爹娘的踪迹,却最终在他们的房间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尸身被捆绑着,虽是一剑封喉,但身上却满是虐待殴打的痕迹。
渔晚一时无法接受,当触碰到他们已经冰凉僵硬的手时,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
他们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暗处突然窜出两个人影,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就已经架在了渔晚的脖子上。
渔晚一滴泪正顺着脸颊流下,啪嗒一声落在了剑刃上,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说,神猴在哪里?”
原来,竟然是为神猴而来的吗?
渔晚眼珠子一转。
“神猴被我卖了。”
“卖给谁了?”
渔晚忽地想起那日药铺掌柜探究的眼神,继而开口。
“仁德药材铺的掌柜。”
黑衣人闻言嗤笑了一声,长剑往前送了一分,剑刃割破脖颈,有丝丝鲜血沁了出来,竟是黑色的。
“你骗我。”
渔晚心念尚来不及转过弯来,只听得轰隆隆一声。
沉曦没有跟着渔晚往她家里跑,村里是这幅光景,那么渔晚家,或许……
泽希从树上跳了下来。
“昨晚我来到村口的时候村里已经是血光一片,一队黑衣人趁着夜色匆匆离开村庄,到稍远处才翻身上马,一路风驰电掣离去……”
那日与未明一战,沉曦和泽希失散。
泽希脱身后在附近悄悄找了找,却没有找到他们二人的踪迹,于是只能回渔晚家等着,没想到看到的是这副场景。
没等泽希继续开口忽地这青天白日地就降下一道天雷来,正正劈在二人头上。
一时尘土飞扬,整天蔽日。
混乱过后,卧龙村整个被夷为平地,所有一切皆被烧成了灰烬。
渔晚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缓缓地飘到另外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瞪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粉身碎骨的样子。
渔晚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
如果有来世,一定要揪出背后的凶手!
来世?
干嘛要等来世,渔晚决定现在就动手。
不过还没来得及往上飘,渔晚就被凭空出现的黑白无常给按下了。
“死鬼往哪里去?”白无常长长的指甲按在渔晚左肩,阴恻恻地问道。
死鬼这个称呼渔晚还不太适应,呆呆地看着白无常惨白惨白的脸。
在小木屋前见过红衣女鬼之后,渔晚觉得白无常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
颜值甚至过分出众了些。
黑无常麻溜地将引魂的白绸子套在了渔晚右手手腕。
渔晚望着黑无常比锅底还黑的脸恳切地说道:“鬼差大人,求您开恩,让我去弄清楚仇家是谁,否则我怨气难平,不肯投胎转世。”
一声鬼差大人叫得黑无常无比受用,加上渔晚又长得招人喜欢,黑无常面色稍霁,刚想开口。
白无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黑无常的气场瞬间就弱下去了,他梗了梗脖子,对渔晚说道:“世间枉死者何其多,若都能死后去找仇家,岂不乱了套?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下去吧。”
渔晚不肯动。
白无常趴在渔晚肩上对渔晚轻声说:“下去吧,估计你爹娘还没过奈何桥,你现在下去还能见到他们……如果再晚点,恐怕……”
一想到爹娘,渔晚的眼泪又要涌上来了,也不再抵抗,乖乖跟着黑白无常下去地府了。
黑无常看了白无常一眼:果然还是你最厉害!
白无常:那是自然。
地府幽暗寂静,明明无风却似有阴风阵阵,渗人的慌。
过了鬼门关便是黄泉路,路旁大片大片血红的曼珠沙华开得肆意妖冶,似一只只从地狱里伸出的鲜血淋漓的手,挣扎着往上伸着。
相传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可叹可叹。
渔晚没有多看,默默地跟着黑白无常上了渡过三途河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