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领着李三在警戒线内转了几圈,最后在一个杂物间前停下。
李三盯着那个不大的房间出神,半天才抬起透明到快看不见的手指着杂物间的透气窗。
黑玉顺着看过去。
这栋烂尾楼废旧多年没人打理,窗户上堆积了不少灰,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印着带着血痕的五指印记。
有刑侦人员在现场进出收集证据,应该就是死亡现场。
黑玉回头看了一眼姜晚的位置,向她微微点头示意。
李三也随他回头看了眼,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阎罗殿下是个活人?”
无常是鬼,城隍也是鬼,怎么阎王爷却是个活人呢?
黑玉微微低了点身子钻进杂物间:“殿下是地府里唯一的活人。听说出生就是阎罗命,从小被养在了地府。”
这些事也是白芋告诉他的,至于真假无从考究。倒是白老爷最近念叨着少了阎罗殿下坐镇地府,鬼魂们都放肆了许多。
李三:“那阎罗殿下怎么又到上头来了?”
人间设有城隍庙,各辖区有城隍专职,手下又有鬼差收魂抓鬼,怎么还需要阎罗殿下亲自出面呢?
黑玉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事别问。”
李三立刻噤声,和刑侦人员错开钻进杂物间。
昏暗的空间里摆了两张红木漆的长沙发椅,中间是一个玻璃茶几,茶几上摆着茶盘,现下蒙着厚灰,蜘蛛网盘踞上头。
刑侦人员有序的从外到内一点点收集证据。
不大的空间里已经被描画了好多线条,刑侦人员来回转移出去好几具尸体,还有部分的尸体还保持着死前的姿势抱团缩在沙发椅的角落里。
其中一个拿着板子指挥着现场:“去两个人把里面的那几具尸体拍一下,挪到外面解剖。”
有些记忆刺痛着李三的脑袋,他踉跄的往前两步,想伸手去触碰那些尸体,却被身后绷紧的拘魂锁限制了活动范围。
李三一手摁着脑袋一手指着尸体,情绪有些失控:“那是我哥,是我哥。”
黑玉往前两步去看,几个尸体形体完好,没有生蛆或是白骨化倾向,可依照气味推测至少死了有十多年了。
至于有没有受符纸法阵的影响就不知道了。
李三感觉身后的锁链松了些又急急往前。
透明的指头眼瞧着就要碰触到了尸体,黑玉急忙将拘魂锁往后一拽,将李三的魂收到自己身边。
黑玉扳着脸怒斥道:“是不想投胎了吗?”
李三有些无措的抬头看无常老爷,泪水爬满了脸:“那是我哥,他当时还把我举起来,想让我从那个窗户爬出去求救……”
黑玉看了眼满是五指血痕印的小窗子,心软了些:“你刚刚若是碰到了他的尸体,就算解了怨气也投不了胎。”
黑玉继续解释道:“你是怨魂,碰到这种受符纸封印的尸体群,极大概率会让他们尸变,万一伤了这些人,你们可就只能被阎罗殿下就地正法了。”
李三错愕地看着黑玉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头,连声道谢:“谢无常老爷。”
黑玉:“先别谢我,快点把事情想起来才是紧要事。”
城隍爷愁着交差,又不敢催阎罗殿下,只能把压力倾注在他们身上。若是这件事办砸了,他和白芋的鬼差路也就到头了。
黑玉领着他回去找姜晚时,围观的人群都被刑警驱散开了,姜晚站在离这处有些距离的屋檐下逗狐狸。
狐狸身的池子时被她挠着下巴,有些享受的眯起了眼。
黑玉站了许久也未等到姜晚开口,又行了个礼:“殿下。”
姜晚揉着狐狸脑袋,余光瞟了一眼,示意他继续讲。
黑玉拽了拽拘魂锁:“李三记起了些,只是里头那些尸体,没闻到有鬼魂的气味。”
李三将想起的部分记忆交代了清楚。
约莫十几年前,建安集团外包了这个工地的活儿,被他们班组的包工头接下了。
活快收尾的时候,建安集团却突然说要撤了这个地盘的投资,包工头问方老板结工资,左右催促无果,就到公司蹲守。
蹲了快有两个月久,方老板终于松口了,让手底下的人跟着来工地里结算,没想到就被锁在了那个杂物间里,活生生的将人饿死了。
李三快淡成影子的魂魄“咚”的就跪下了:“阎罗殿下一定要为我们做主,杀人偿命,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我这一死还不知道他们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呢。”
姜晚只是让黑玉把李三先收到收魂袋里。
像他这类的说辞姜晚从小听到大,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单靠一面说辞并不能直接断下结论,再者,虽说方老板欠了数十条人命,可他的命簿却没有记载,实在奇怪。
黑玉左右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