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气息得越来越浓烈,春天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鲜艳。
溪水里呱呱地出现蛙鸣,山上田野上处处都点缀着嫩芽的绿和鲜花的红与黄。
锦家原本的三亩地已经种上了玉米、大豆和棉花,现在都已经在地里冒出嫩绿的芽,远看一片鹅黄的绿甚是喜人。
锦源的将一半的地种棉花,一半的地种上玉米,至于大豆则是点种在玉米的旁边,作为伴生植物。
大豆可以说是玉米的好伙伴了,它们种植在一起可以保护玉米的根部免受虫害,而且还能为土地提供大量氮肥。
棉花一亩半预计可收将近四百斤籽棉,去籽之后做成皮棉就大约一百五十斤左右。
这些棉就可供锦大娘去纺线织布,或是那去卖,或是自己做衣服穿,都是有可观的经济价值。
玉米的预计收成三百斤上下,六月份采收,正好赶得上交夏税的时候。交完田税、丁税,结余的可以自己吃,还可以拿一部分来喂养鸡鸭鹅。
吃了谷子的家禽长肉、下蛋的速度和数量跟那些吃草的可是大大不同。
前段儿时间,惊蛰响雷,细筛微雨落梅天。
小娃娃们都兴奋地满街跑,在细雨中喊着顺口溜:
惊蛰雷不叫,今年难种稻。
惊蛰雷声响,稻谷堆满仓。
惊蛰雷雨大,谷米无高价。
丰收偶尔有一点儿闲暇的时候也跟着孩子们跑去看别家插秧种稻的场面。
站在远远的田埂上眺望,就好像入了一副活的农耕图画之中。稻田内的水平如镜面,将蓝天与青山都映在自己身上,田里的农夫和水牛就好像是在天上耕种一般。
看得入迷,就觉得有些技痒,忍不住从家里拿了纸笔,抱着一块木板蹲在田埂上写生。
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这样万物萌发的新春景色,人类描摹千年都不知疲倦,一遍遍为此景倾倒。
欣赏是一回事儿,画下来却又是一回事儿。
丰收抱着她的简陋画具画了半天,她完全没学过传统水墨的画法,用这不趁手的工具只能自己不断调试下笔的效果,半实验半画。
画完之后自己再欣赏就觉得实在是亵渎了这片美景,一股挫败感袭上心头,嗤啦两下把画撕了。
“哎呀,可惜可惜!也算是张好画,怎么撕了?”
“我的妈呀!”丰收刚才一直专心在自己的纸笔上,完全不曾注意到身后有人。现在猛地听见人说话,唬了一跳,本能回头看是谁。
还未看清,只瞧见是两个穿长衫的男人,身子就先立不稳,从田埂的高坡上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
两人下意识本是想拉丰收一把,可身手不怎么地,又突然想到男女之防,俩人的手就都只是抬了抬,却是没碰到丰收一星半点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摔了下去。
“锦家娘子,你没事吧?”
“哎呦——真倒霉!”丰收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好摔在泥土比较松软的地方,丰收检查一下自己没有受伤就对着上面喊:“没事儿。”
丰收拍着身上的土,顺着小路慢慢走了回来。
这两个人中有一个瘦高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笑着说道:“还好你没事,不然这可是地四次给你开药了。”
丰收楞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原来你就是他们嘴里老说的算命王,久仰大名了!”
算命王很是高兴,对身边的青年人说道:“子谦兄,我也值一个久仰大名呢!”
那子谦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身量不高但气质颇佳,多少也显出一点儿玉树临风来了。
他听了算命王的话微笑答道:“兄本大才,若不是贪恋这山村之中清闲,做了位隐者,这世上不知多少人要争着要对兄说一句‘久仰’呢!”
“子谦兄谬赞。”算命王笑道,“倒是子谦兄自己,若是愿意多在文章二字上做一二功夫,何愁无飞腾之日呢?”
丰收见这两读书人互吹彩虹屁,不由得心中暗笑,平日里听惯了村妇们直来直去的说话,再听他们弯弯绕的倒不习惯了。
丰收没见过子谦,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算命王忙说:“没有介绍,这是祠堂里的周瑾周先生。”
原来是村里的文化人。丰收也就装得有礼貌点,微行一礼笑道:“见过先生。”
周子谦款款还礼,开玩笑道:“还好我有几个女弟子,不然做了那不懂圣人的先生,倒不敢受锦家娘子的礼了。”
看来他也是听说了丰收那一番弘论,不但不着恼,倒有心情幽上一默,可见也是有些心胸的。
丰收闻言就笑了。“那天随便跟女孩儿们说着玩的,没想到传到你们这些读书人耳朵里了,可真是闹笑话。”
“怎敢。只是当时听说甚是惊奇,怎么……”
“怎么一个村姑还知道孔夫子?”丰收听他的话说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