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虹桥市场上出现了一块漂亮多彩的广告板。
明黄色为底,工整的楷体大字黑亮亮的写了两行:尺幅鲛绡可传情,仅需二十;七彩香囊赠情郎,就要十五!
下面还写了一行小字:京城绣娘,十指春风,描龙刺凤。
广告词写完不算,周围还精心地画了上了锦大娘绣出的花样,做了放大版展示给路人。
广告板旁边立着一个脸色微白,眼下乌青的女子,那是不听劝告通宵加班做广告设计的丰收。正指挥着她的男人立起两根杆子,搭上几根长绳,将色彩缤纷的手帕、香囊、璎珞一一挂在绳上展示。
清风吹来,手帕上绣的花枝轻颤,蝴蝶型的香囊左右摆动,竟自然形成一幅刺绣版的蝶戏图,在这冬日显得格外靓丽夺目。
改变了展示方式,吸引力比昨日提升不少,路过的男男女女很难有不往这边瞧上一眼的。
锦源今天接替了丰收的班,亮开嗓子吆喝起来,不断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丰收坐在一边捧着鹿肉馒头吃得津津有味,瞧着锦源的样子就感觉更别有一番风味了。
锦源的声音里露着一点羞涩,他不好意思喊,可为了让丰收能安生地在旁边坐着吃早饭,他又尽了十二分的努力做好这件事。丰收瞧着他这副样子,感觉就像是一个小毛孩在故作成熟,忍不住偷偷地笑他。
虽然丰收眼里看着他多少有点儿别扭,但锦源的货还是卖得挺好的,钱箱子里时不时就传来叮当的铜钱碰撞声,绳子上挂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丰收吃完鹿肉馒头抹抹油亮亮的嘴巴赞叹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锦源叹口气道:“我都说了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让你在客店休息,你偏不听。”
丰收嘿嘿笑着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儿,熬夜这事儿我还是挺擅长的呢,偶尔一次没啥问题。”
锦源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他伸手理理丰收鬓边的乱发,沉声说道:“我爹还在时曾教导我事事要以养身为先,便是再重要的事也重要不过身体。更何况这件事真就这么紧急到要你熬红了眼必得一晚赶出来才行?难道这一晚不画出来咱们家就要破产了吗?”
丰收虽然被锦源给教育了一番,但反觉得欢喜,心中笑自己怎么一不小心就犯了职业病,倒忘记了养生大业了。
她握住锦源的手承诺道:“你放心,我再也不这样了。从前我熬夜干活都是被人家逼的,昨晚却是甘之如饴,想到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庭努力就觉得充满干劲。”
锦源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有客到,忙转身去招呼,可说话间隙却又没忍住回头对丰收笑。丰收也没忍住想笑,努力抑制着嘴角上扬,小声娇嗔道:“傻样。”
未过午时,绳上挂的香囊已经基本销售完毕,只剩下两个情侣款花鸟纹样手帕还在绳上挂着,摇摇摆摆就是等不来它们的主人。丰收上前轻轻取下来捧在手中看了看,叹道:“没想到我画的样子还不如娘原来那些老花样受欢迎。哎,最后都没人买了,还是得多多学习才行。”
锦源道:“我觉得这一对手帕挺好看,其中的新意是以前从未见过的。”
看到丰收仍有些怅然出神,锦源从怀里摸出来四十枚铜钱放入钱箱内,笑道:“谁说没人买,我买了,送给娘子。”
丰收笑了:“你这什么意思,把钱从左口袋掏到右口袋吗?”
说笑着两人收了招牌和摊子,便径直回了客栈中。锦源早晨买了几两熟肉、两碟小菜,此刻拿出来配上锦大娘给他们带的烙饼,又命店伙倒了热茶来,便是简单对付过一顿午饭去。
吃罢,也不去休息,连忙将门关好,把钱箱搬出来核对了一番数目。香囊七十三枚、络子二十条、手帕三十八条,共计两千一百五十五文。再去掉锦源自买的四十文,昨晚买画材颜料一百文,共得银二两。
丰收还生怕数错了,又来回的数了一遍,最后叹道:“哎,赚钱可真辛苦呀!”
他们卖出去的这些香囊手帕都是锦大娘一针一线辛辛苦苦做了大半年的成果,平日里但凡有空她就要做这些针线活,丰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辛劳。再算上彩线布料的成本,再算上两人卖东西的时间,丰收一时算不清楚这一趟的净利具体是多少,但不用算也知道可以说少得可怜。
锦源心情倒是不错,如今有二十余两傍身,倒是可以好好计划一下来年的生计。
本来这事儿是打算昨晚就和丰收商量,奈何丰收沉迷加班,他总也插不上话,只得暂且搁下了。如今正好一切事都办妥,手里多少本钱也一清二楚,正是讨论此事的好时候。
“丰儿,有件事儿咱们合计合计,托那熊皮的福,今年手里银子宽裕,我想着这些钱不如拿一部分出来再买点地。我问过黄村正,村里还有几亩空地,价格还算公正。”
丰收的第一反应是:“我们家的地还不够多吗?”
锦源噎了一下,最后慢吞吞地给丰收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