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元宵节还有三天,苏秋实陪着母亲做糯米粉,后面用来包汤圆吃。
糯米已经泡了一天,接下来就是放进石磨里碾成米浆,最后滤掉米浆里的水分变成粉。
石磨价格昂贵,并不是每个人家中都有,想用只能去用村中公用的工坊里借用。
方母怀孕了,这项工作只能由苏父和苏姑姑去。
苏秋实不想呆在屋子里,又焖又无聊,她缠着苏父好不容易才让他松口带上自己。
小弟苏冬生也想去,但他前天晚上受了凉,被方母勒令必须呆在屋里,只能哀怨地看着苏秋实乐颠颠跟着苏父出了门。
屋外正在出太阳,地上的雪已经化进泥土,受温度的影响凝结冻硬,苏秋实踩在上面需要非常用力,一不留神就可能脚滑。
一路跌跌撞撞溜到工坊,苏秋实的脚已经冻麻,走进屋里后开始使劲跺脚,希望能尽快变暖和。
她一边跺脚一边查看周围环境,石磨边正有一对夫妻在推磨,很明显也在做元宵节要用的材料。
除了他们俩还有一个老妇人和大约十五岁的少年在排队。
看见苏秋实他们一行人后,都温和地和他们打招呼。
“苏大也来磨米啊?”老太太有些干瘦的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她摇了摇手,示意苏秋实他们去她边上坐。
苏父也笑着回答:“是嘞,磨点米浆回去,元宵那天包汤圆吃。林大娘也是来磨米浆的吧?”
林老太笑眯眯地点头。
苏秋实被苏姑姑拉着找了个板凳坐下,这边的板凳用了很多年,哪怕许久没人用也泛着亮光。
老太太看见苏姑姑先是一愣,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你...你是苏萱?你这是回来探亲的?”
“好多年都没看见你了,瘦了许多。”她拉着苏姑姑的手看,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苏姑姑回来的后一直呆在屋里,很少见人,村里有一部分已经知道消息,也还有人不清楚情况。
林老太就是不清楚情况的那部分。
苏姑姑面对老人时总会显得格外柔和,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对林老太柔声道:“我不是回来探亲的,我和离了。”
林老太吓了一跳,然后想起什么,眼角泛出了泪光。
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也不像那些八卦的妇人追问到底。
她只是抱着苏姑姑,拍了拍她瘦弱的背,无声安慰她。
刚好那对夫妻已经将石磨用完,他们和几人打了招呼就立马离开。
林老太的孙子打扫了下前面剩下的,然后将自家要弄的东西摆好。
苏父热心地代替了少年的位置,他拿着推杆推磨,林老太则将泡好的糯米放进石磨口。
力气大的人在这种需要使劲的事情上总会事半功倍。
没过多久,林老太带来的那一小桶糯米都被磨成了浆水。
两人对着苏父真诚道谢,临走时,少年背着林老太深深鞠了个躬。
苏秋实知道,他们应该也是利用豆芽挣到钱的村人。
这时苏父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惆怅。
“林老太也是不容易,儿子儿媳都死了,家里就剩下她和一个孙子,为了挣点口粮每天背着差不多七八十斤的豆芽去卖。”
“好在她孙子是个有孝心的,希望两人以后都能好好的吧。”
苏秋实这才知道原由。
有苏父这个劳动力在,他们带来的糯米虽然有一大桶,在苏父火力全开下,很快就变成米浆。
回去的路比来时松软许多,阳光化出的血水浸湿了苏秋实的靴子。
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将靴子脱下放在火炕边烘干,然后去给方母帮忙。
实际上她去了也是在一边干看,根本用不上她。
初步滤掉水分的糯米浆用纱布系好,拿绳子挂在屋檐下。
到元宵节前一天的时候,糯米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方母将滤干水分的糯米粉放在簸箕上铺开,进行最后的脱水。
很快就到了元宵节那天,一家人坐在火炕上,一手拿着调好的面团,一手将做好的汤圆馅料塞进面团里。
捏紧口,然后放在两只手掌心揉搓,没几下就变得滚圆。
小孩子也在一旁凑热闹,好在汤圆没什么技术含量,再怎么手笨弄两个也变得娴熟。
几人工作间开始聊天,说着说着,苏父插了一句。
“我怎么发现来拿豆芽的越来越少了,是不好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