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成心想:若不出声相帮,这个金家幼妹铁定会找彭希孟说的他的小话,彭希孟定会烦他讥讽他。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伯父,小娘子不必像温室里不堪一折的花朵,难得出去见见事也是好的。女眷们有专赁的牛车,且出行人多长辈皆在,带上金家妹妹也不要紧。”
金洵终于睡眼惺忪地跟在金母之后而来,众人终可出发。
一行人男的骑骡马,女的坐着租来的牛车向郊外驶去,到王家脚店时还不到午时。
彭成提议:“不妨我们一行人要个雅间稍坐。金弟定是还没用过早饭,可以点些吃食来照拂一下王家的生意。二楼现下没什么人,所有人都上来也无妨。”说罢肩膀在不经意间撞了一下金洵。
金洵意会:“爹娘,叫秀秀一起上来吃呗。二楼又没人。一家人吃饭,就算被人看见也是无妨的。何况这个丫头鬼点子多,没准会需要她出出出主意。”
两位长辈犹豫了下,最终点了头。
一行人进门说来用餐喝酒,被小二请到二楼。
王家婆母其实早早就看见了这一行人,但怕碍于情面要假装说些请客做东的客气话,悄悄避到灶房去了。
众人男女分席而坐。
时下流行鲜果干果就酒,两桌都各点了一份半干的肉圃、炒栗子、柿子、甘蔗,又要了一份东坡肉与一壶陈酿给男桌,女桌则再点了一份炒豆芽和一壶果酒。
而后金父又专门要了一壶新酒一碟水果,让伙计送与门口的车夫。
菜还未上,彭成与金洵倚窗眺望。只见一个跑堂小二交与车夫两件银闪闪的器物。
原来那是一件银制执壶和一个银杯。
金洵撇撇嘴:“我陪爹给大姐姐置办的银器嫁妆,王家用起来倒是不客气。
王家脚铺本作些低廉跑量的吃食生意,虽家庭殷实,但总归是累人。
自从金家将长女嫁来,金家还为亲家重新漆刷了店铺,又陪与了许多精美雅致的漆器家具。
王家生意档次立马提升不少,一些富贵客官都开始光顾。有时候得的打赏,都能叫王家舅姑忘确身体上的酸痛。
跑堂小二送上一份份吃食。
男女桌都开始分享金家自制的螺钿漆银酒壶中倒出的陈酿与果酿。
莲型高脚碗、菊花碗、酒盏等漆盛器更将食物衬托地新鲜可爱,叫人胃口大开。
厨房里,王家当家的正在烧菜。
儿子王大郎走入厨房叫着:“爹、娘,我都要饿死了,快给我整点酒菜。”
王母丝毫未觉她的儿已人高马大,亲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懒东西,现在才起来。”
王大郎开始瞎编乱造地回话:“还不是儿子用功,昨夜与书友彻夜探讨学业,卯时才归来睡下呢。母亲,我想搬到城中去住。住这京郊太不便了,影响我念书。”
王母从热锅里用刀片出块东坡肉,放置在碗中递与儿子:“别说些浑的,你爹娘手里头才得几个钱?就是算上你媳妇手里收租的那些个铺子和地,也买不上能住下一家人的宅院。”
王家大郎两口就消掉了这块肉,饿像叫王母心痛坏了,再次提刀想再片块肉给他。
王父却拿锅铲阻拦住再次伸进的刀和筷子:“别乱夹,这是儿子丈人点的菜。”
他又转向对儿子说:“爹再与你治一个新菜。新妇不在,你娘这悍妇居然让代为我入庖厨。儿啊,你待会快去与亲家说说,让新妇早日归家吧。”
王家大郎奇怪:“娘,君子远庖厨。你让爹一个大男人下厨不好吧。为什么不叫回我们家的那两个厨子?”
王母白了一眼王父,回头笑应儿子:“正月还有几天才结束呢,现在叫回人要多给些工钱奖赏,让你爹再熬几天罢。对了,你丈人丈母和小舅都来了。不知道这家人要打什么鬼主意,不是要我们接回那个病秧子吧。”
王大郎开始亲自上手翻找些吃食:“理会他们做甚。”
王母说:“就是,等等让小二收了饭钱,你再上去招呼一声。”
王大郎从摆好的盘碟里捡了些果儿,边嚼边含糊地说:“我不去。要去你去。”
跑堂的进来取走做好的两个热菜送到楼上。
金父随即同他结了账,并和小二说想请老板一家上来一叙。
两桌酒菜有五六个钱的领土,金父还多给了一些凑个整。
暂时也不会有其他点菜的客人,王氏夫妇见他买单爽直双双心情稍好,吩咐小二值守厨房,就拖着儿子上楼与亲家打招呼。
两边客套寒暄了一下分席而坐,金秀秀在不经意间戴回了帷帽。
金家终于得机会切入和离的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