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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人把老东家给提溜了出来。
那老东家五十岁上下,全然不了从前的悠游和骄矜,狼狈的跪倒在保宁郡王跟前,发冠歪了,头发垂下来一缕,不过片刻时间,他便疲态、老态尽显。
保宁郡王坐到侍卫搬过来的杌子上。
这时候他倒松开了萧梦得,可萧梦得也甭想走,侍卫持剑守门,板着一张张阎王脸,看一眼都让人骨缝生寒。
萧梦得只能无奈的站在一旁。
保宁郡王问这老东家:“这铺子是你的?”
“……是。”
“来人,打。”
老东家面如土色,才喊了一声“冤枉”。
他脖颈上还架着森意凛然的刀呢,稍微一动,就有利刃加身,才挣了一下,立时就感受到濡湿的血液顺着刀锋往下淌。
这么会儿功夫,另两个侍卫上来,将他往椅子上一按。
萧梦得都愣住了,她“哎”了一声,忘记了尊卑,质问保宁郡王道:“王爷这是要做什么?他几时得罪了王爷?又犯了什么罪责?怎么话都没问几句,出言就开打?”
凭什么呀?就算这们老东家作奸犯科,该收监收监,该审理审理,也没个由保宁郡王私设刑堂,当场打死的道理?
保宁郡王看她一眼,并不解释,只道:“你要害怕,就先回避。”
“……”行,我回避。
萧梦得转身就往外走。
惹不起,她躲得起,凭他如何草菅人命,她退避三舍,眼不见心净总行了吧?
保宁郡王没有任何表示,但侍卫横刀拦住萧梦得:“萧姑娘留步。”
没有保宁郡王的授意,她休想离开半步。
萧梦得都要气疯了,走又不让走,这是立逼着看他给她现场演一出杀鸡儆猴的戏啊?
任凭萧梦得再生气,可惜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得不慑于保宁郡王的淫威,眼睁睁地看着老东家白白捱了二十板子。
老东家早就昏死过去,是被冷水泼醒的,他哆哆嗦嗦地重新跪在保宁郡王跟前,心里只有比萧梦得更懊恼的。
他可真是前世不修,遇上眼前这煞星,自己这一生不算顺风顺水,但也差强人意,没成想要客死异乡。
他学乖了,伏地叩头,道:“老朽愚钝,贵人恕罪。”
他自认不曾得罪眼前的贵人,但萧梦得他是打过两回照面的,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是一伙的,为的是图谋自己的铺子。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再多也得有命花才成,他当即断尾求生:“老朽家中有事,近日要离京,老朽并无余财,只有这几间店铺,情愿拱手送给贵人。”
保宁郡王恬不知耻的道:“多承厚意。”这就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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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得简直被他的无耻和无赖震住,她不可置信的看他。他是缺这几间店铺的人吗?何至于仗势欺人,明晃晃地强抢?
保宁郡王望过来,挑了挑眉,问:“你有什么话说?”
“……”萧梦得只能摇头。
她能说什么?她敢说什么?哪怕保宁郡王大街上拦着个乞丐就为了抢他手上的馊窝窝头,那也是他的恶趣味,好与坏,轮不到她来评说。
保宁郡王也就不再理她,接过底下人递过来的地契看了一回,点头示意,立时有人拿出契书,老东家在上前面签名按了手印,这铺子就算易主了。
萧梦得除了震惊、激愤之外,并没有嫉妒和拈酸这样的心绪。
她是很想盘下这个铺子,可盘不下来,那就确实是她能力有问题。人各有命,她不嫉妒,否则像保宁郡王这样用这样污滥的手段,得到再多的钱财她也不安心。
她怕遭天谴。
不想保宁郡王看过来,示意她道:“送你了。”
“你……”萧梦得简直想要骂人。
有病啊,他,谁让他自作主张的?就算她想要盘下这个铺子,可也没动过邪念好吗?凡事总得讲个两厢情愿,哪儿有他这样做人做事的?
还有,凭什么他要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这样无耻的事?这是坏事他做,罪名她背是吗?
萧梦得十分无语。
保宁郡王对于她的反应不甚满意,但一向知道她怯懦胆小,还安慰她:“不用这么激动,也不必向本王道谢。”
“我……”
特么地……
她目视保宁郡王,怯怯的请求:“我可以不要吗?”
保宁郡王呵笑了下,一抬下巴,示意她看老东家:“那他这条命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萧梦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