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指点的时候多了,不定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来。江府为什么要受她一个表姑娘的拖累?
萧梦得点点头,道:“好,我嫁,绝不会让江府因我而蒙羞,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见她终于态度松动,江二姑娘稍稍松驰了些,强压抑着欢喜,道:“你说。”
萧梦得顿了下,看向江二姑娘,很有几分质疑的问:“你有把握在这件事上当家作主?你真能保证大舅母不在这事儿上插手?”
江二姑娘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这话昨天七哥才问过。
她一时竟不能确定是七哥使的激将法,好让自己更诚心的为萧表妹奔走,还是单纯的只是让自己预演一把,好更能取信于萧表妹。
但也来不及细想。
便是自己着了七哥的道又如何?他们两人的初衷是一致的。
所以她比昨天更加诚恳和坚决,锵铿有力的答复道:“是,我会竭尽所能。”
如果江二姑娘大包大揽,萧梦得或者还有所怀疑,可她说得这样慎重,萧梦得反倒毫不怀疑了。她道:“好,我信你。”
萧梦得并没狮子大开口,她的条件并不出格,也多少是受了江二姑娘的启发,她第一个条件是江家负责维护父母坟茔五年,由专人负责维护和看守,并保证四时八节有瓜果纸线供飨。
其次便是由江家出面,替萧梦成说一门亲事。
萧梦得并不要求女方是什么高门,也不要求女方家有多富足,只要求这姑娘务必得心思清正,且一定得有上进心。
萧梦成的根子不正,没有长辈教导,又好逸恶劳,不肯吃苦,至于经商能力有多少尚且不能探知,但开创不足,守成无余是肯定的,若没人严加督导,苛以管教,他这辈子可就真完了。
但如果有个上进的,心思清正的娘子耳提面命,时日长了,总归会受影响。只要小两口齐心协力,共同奋斗,哪怕只守着萧家那些地契,他们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萧梦得现在的心愿很是粗浅直白。
萧梦成有没有大出息已经不重要,也不指望他光宗耀祖,只要他能成亲生子,能替父母延续香火足矣。
江二姑娘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如果萧梦得为萧梦成求的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姑娘,她或者还会发愁,可萧梦得的要求这么低,江二姑娘自己就能办。
也可以想见,萧梦得是嘴硬心软,再怎么着,也终究惦记着她那非一母同胞的庶弟。
也只愿萧梦成能够成器些,别辜负了萧梦得的一番苦心。
江二姑娘等了半晌,也不见萧梦得说第三个条件,不由得催问:“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萧梦得仿佛被惊醒了一般,抬起脸,目露茫然。
江二姑娘自己也是女子,可仍旧被萧梦得这副脆弱懵懂的模样击中了心弦。
还真是我见犹怜。
她不无自嘲的想:连自己都能轻易被萧表妹蛊惑,何况男子?
偏偏萧表妹不自知,所以说她勾引了谁谁谁,还真是冤枉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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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姑娘打量着眼前的江清寒,问:“七哥不好奇萧表妹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江清寒道:“有什么可好奇的。”
她的心思太容易猜了不是吗?
江二姑娘的关子没卖出去,也就不再掉人胃口,遂道:“不出七哥所料,她想要嫁回祁州。”
江清寒不置可否。
意料之中的事,殊无欣喜可言,却也没什么可得意的。
江二姑娘轻叹了口气,很是有些困惑和无奈的道:“有时候人的心思真的难猜,当初萧表妹为什么要离开祁州?还不是因为宗族亲戚们指望不上吗?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居心不良的人算计。可现在呢?她并没比几年前更有本事,这时候回去……固然江家在她心里不值得相信,难道萧家就值得相信了?”
她顿了顿,又道:“就算她嫁了人,可她那样的容貌,寻常人家又如何护得住?”
这世上从来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的,而这世上从来不乏心思不正的歹人。
兜兜转转,她又回了原地,毫无寸进不说,还枉费了几年时光,这份不合时宜的执拗,真是让人不胜唏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