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语带戏谑,颇有打趣江清寒的意思。
江清寒面皮都没红,只深深一揖,正色道:“郡王妃说错了,我是关心郡王妃。萧表妹不懂事是在府里出了名的,江府人多,长辈也多,平日里教导都不及,偏偏郡王妃又向来体弱喜净,她留在这里,怕是要给郡王妃添麻烦。”
江氏浅笑道:“七弟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那我领你的情,不过,七弟怕是不知道,萧表妹如今再回江府不合适了。”
江氏话里有话,听得懂的自然懂,可江清寒就是没听懂,他直接道:“是吗?还请郡王妃赐教,怎么个不合适法?”
江清月恨不能捂江清寒的嘴,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装什么糊涂?亲兄弟姐妹你不在乎,为了个表妹,你倒杠上了?
江氏脸色微冷,却仍旧敷衍着笑了笑,道:“七弟还没成亲,难怪,那我就直言,昨儿个表妹贪杯,我是好意,怕她回府路上折腾,没的受罪,故此留她在府里小憩,可是就那么巧,不知怎么,郡王爷进了表妹的屋子。一个孤男,一个寡女,又都喝了点儿酒……”
她挑了挑眉,不无挑衅的看向江清寒:还用我说得更明白点儿吗?
江清月都有些脸红,够了,真的够了,不用说得这么直白。
江清寒却连眉毛都没动一根儿,很是公正公平的点评道:“酒是色媒人,这话诚不欺人,不过就算郡王爷和萧表妹是两厢情愿……”
他抬眼望过去,目光锐利而凛冽。
是不是真的两厢情愿,江氏自然心知肚明,江清寒这话颇有点儿指控的意味了。
他玩味的冷笑一声,道:“保宁郡王是孔武有力的男人,萧梦得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要强上,她毫无办法,也只能白吃这哑巴亏。对外可不是任由别人怎么说就怎么说?”
江氏微微一笑,一副“我说是两厢情愿就是两厢情愿,信不信是你的事儿”的模样。
江清寒薄唇一抿,道:“……就算当真是两厢情愿,那也于情理不合,我和大哥此来就是要先接萧表妹回江家,后头的事,按照俗礼一步步来。郡王府是皇家,纳妾也好,提拔成通房也罢,总是更重礼数。”
总不能连寻常人家都不如?
他可真是放肆,连郡王府的规矩都敢挑。
江氏婉转一笑,道:“我何尝不知,这不事发突然,偏我身子又不济,还没来得及料理嘛。要我说,横竖都是自家人,嫡亲表姐妹,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亏待萧表妹的。难道大哥和七弟不信我?”
她一副委屈的模样。
江清月讪然道:“自然是信的。”
江清寒呵了一声:我信你个鬼。
江氏一副十分窝心的模样,道:“那就放心交给我吧,我自然会给萧表妹一个妥贴的交待。”
江清月便打圆场:“这般便好,七弟,咱们还是先回去,剩下的事,交给母亲和几位婶娘……”
江清寒轻瞥他一眼,满是不赞同。这种敷衍人的话,他真信啊?
他毫不客气的道:“是时候考验大哥了,一个嫡亲妹妹,一个表妹,大哥怎么选?”
“……”
啥啊?我选啥选啊?
“不是,七弟,你怎么如此执拗?咱们来前不是说好了,来是解决问题的,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可不能无端闹事。”
你还想怎么着?郡王妃不都答应了嘛,肯定会给萧表妹一个交待,他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呢?
江清寒垂眸,叹了口气,重新抬脸,对江氏道:“原是我不懂事了,没的让大哥和郡王妃闹心,按理,我不过一个庶支的表哥,萧表妹的事,实是轮不到我置喙。”
知道就好,江清月心说,你到底还算懂事。
江氏轻抿唇一笑:“无妨,七弟是热心肠,我为有七弟这样的兄弟而自豪。”可也别这么戳人眼扎人心,否则就是讨人厌了。
“那就再讨郡王妃一回嫌,让萧表妹出来一见。”
***
“……”
江氏再好的养性也差点儿破功,这还没完了,怎么非见不可?
她不由得哀恳的望向江清月:“大哥……”
你好歹是大哥,又是世子,你就不管管?怎么能容忍一个庶支的堂弟兴风作浪?
江清月本来想的是,七弟非要见,那就见一见吧,虽说男女殊别,萧梦得如今是郡王的女眷,可到底还是表兄妹呢不是?
可一看江氏这般,就知道她有难处。
江清月劝江清寒:“七弟,见就算了吧,知道你惦记萧表妹的伤,你不是把去疤的药膏留下了吗?她面嫩,有些话,不适合你我来问。”
江清寒呵了一声,傲然的道:“不要脸的事做都做了,还怕人问上一句半句?她要真面嫩,就该吃一堑长一智,别授人以柄。”
我……草。
说谁不要脸呢